回蕩一句‘她牽我手了。’根本聽不到女孩說了什么。

直到走到大橋中間，他才回過神來，深吸口氣，哆哆嗦嗦地問道：“你現在算我女朋友嗎？”

楊渦湑苦笑搖頭：“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過了今天就忘了我吧。”

魏欣踉蹌兩步，松開手：“我知道了，你說過你有男朋友。”

“那是假的啦。”女孩笑容淡然：“因為啊，我今天就要死了。”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劈的魏欣愣住了，楊渦湑也愣住了，她突然撲倒魏欣后背，急道：“背我跳橋，快。”

感受到背上的豐盈，魏欣沒有過多猶豫，眾目睽睽下翻身越過圍欄。

水是涼的，心是暖的，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唇關被一條溫軟濕滑的東西撬開，香甜的空氣隨之渡來。

兩道身影劇烈翻滾，河底變得渾濁。

楊渦湑抖動兩下，赤裸的嬌軀光芒閃爍：“原來我們天生就該在一起，原來找到護衛是這種感覺，我就說怎么會對普通的你感興趣。”

魏欣沒聽到這句扎心的話，他眼睜睜看著她雙腿變成魚尾，震驚地吐出一串串泡泡，居然在水底發出聲來：“我終于知道魚頭的美人魚和魚尾的美人魚該選哪個了。”

楊渦湑翻了個白眼：“是氐人啦，不要把我跟那些丑陋的怪物比。”

強忍恐懼和好奇，魏欣摟著楊渦湑脖子，被她帶到無人的河邊，上岸回到女孩家里，解釋也到達尾聲。

《山海經——海內南經》載：氐人國在建木西，其為人人面而魚身，無足。

氐人族，長生種，母系氏族制社會，魚尾可變化，生育率不高，女孩占比不足一成。

女性氐人天生具備極強的控水能力，男性氐人則沒有任何神異，也無法修煉，他們需與成年女性氐人舉行共生儀式，就魏欣、楊渦湑兩人在水底做的那種，成為專屬護衛，才能修習各種術法神通。

護衛越多代表實力越強，特別是王族，女王擁有三百多個護衛，其中甚至有她的來孫，晜（音：昆）孫。

因為護衛并非誰都可以，首先得是男性，其次生出互相吸引的感覺，這種感覺頗為奇妙，不看感情，不看血脈，不看實力，乃至都不需要見過面，怎么來的不得而知，最后是連接身心的儀式。

人選、心境、環境缺一不可。

氐人女性的強大舉世皆知，但凡事都有例外。

楊渦湑身為王族公主之一，既控不了水也找不到護衛，是氐人國無人不曉的廢材，常年遭受嘲笑。

女王和兄弟姐妹對此不聞不問，她生下來幾百年就為了倆字，活著。

可偏偏這個氐人之恥成為唯一存活的王族。

當年人妖鬼三族大戰，活下來的氐人百不一存，而終極武器對撞的瞬間，氐人舉全族之力，唯一能封印保全的只有各方面皆弱的楊渦湑。

十年前，氐人國最后一位公主從封印中醒來。

她低頭看看恢復到八九歲的身材，抬頭看看雜草叢生，滿目瘡痍的家園，沒等腦子從懵逼中清醒過來，就被氐人死對頭，妖族的黑海烏鱧（音：禮）一族發現。

在逃跑的路上，她們偶然穿過縫隙，來到現在的世界。

公主當廢材當習慣了，膽小甚微，沒有王族的傲氣，即使地球人未經靈氣洗禮，身體羸弱不堪，她也不敢放肆，過著餓了抓魚，睡在河底，默默觀察人類的生活，學習他們的語言。

一年后，她救下投水自盡的孤寡老人。

老人聽她以自身為例，磕磕巴巴地安慰，腦補出一個不討父母喜歡，受兄弟姐妹欺負，無家可歸，沒上過學，沒吃過熟食的野孩子形象。

老人心軟，決定收留她當干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