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一字一句間,晏秋無以反駁,難以抑制地浮現(xiàn)出悲哀的神情。
“是,我是個卑劣的人。”
“但是……”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幻覺里化為灰燼的今夕。
無論他怎樣掙扎,最后還是會死,這是天命……
“但是……你一個人面對那么多人,也是很累的?!?
醉酒的人往往有一些從不敢想的念頭,在腦中無限放大。
曾經(jīng),他什么都沒有做。這一刻,他真的想為這個形單影只的女人做些什么。
“今夕。”他一條腿在窗邊垂著,湖面被漾起一層漣漪,“你信命么?”
今夕:“當然,我經(jīng)常因為沒有繼承國庫的命而感到不滿?!?
晏秋輕笑一聲,夜風將他的聲線卷得柔和:“如果我說你命里帶著一些反抗不了的東西,但這不是你的錯,你愿不愿意,跟著我一起逃離?”
今夕有了一次被邀請私奔的經(jīng)歷,此刻心中毫無感覺:“男人喝醉后的話總是一直興起的,你醉了以后,連你師尊都罵,這讓我很難信服啊?!?
晏秋因她的輕蔑有些激動:“我知道這已經(jīng)不配叫愛,但今時今日就這一刻,我真的不能再真?!?
“就在剛剛,我看到了我的心?!?
“今夕,你說得對,我不但卑劣,還是個廢物。”
“所以,作為一個什么都沒有做過的廢物,我想真正付出一次?!?
“我知道為時已晚,但我敢保證,哪怕對上師尊,我也不會讓你死于莫須有的天命,我做得到?!?
可在今夕眼中,他的話只是一陣夜風。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臉,微涼的觸感令他一僵。
“原來你愛我。”今夕說,“可是你怎么可以,同時想著別的人呢?”
“當然,我允許我自己這么做。”今夕愜意地笑了一下,“可是一個說了愛我的男人,不行?!?
“不如,讓我看看你的心。”
晏秋為她的目光失神,緩緩開口:“你要,怎么看?”
今夕:“你如果愛我,就死在我面前吧?!?
晏秋:“什么……”
今夕微笑,輕蔑地收回手:“看,你不敢,你做不到?!?
“那么你的愛太廉價了些?!?
“不如,等你真正做到的那一天,我就相信你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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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室內(nèi),無聲無息。
今夕對這位不速之客毫無反應,一手摁著衣袖,一手將燭芯引燃。
蠟燭蹭起一簇火光,亮起一角,將男人的面龐映得似一幅畫卷,卻還是沒有任何人煙氣。
畢竟他是狗不是人。
今夕知道枕越想問什么:“公子是不是想說,不久前,有個男人來找了我,你想問,他是誰?”
枕越今日得以正視這個女人,他發(fā)現(xiàn)她的笑容里,藏了一把淬了毒的刀。
他道:“那你的說辭是?”
“他是我很討厭的一個人?!苯裣芤獾卣宀瑁枞~隨著她的指尖攪動。
“但是現(xiàn)在,他眼里全都是我,公子,你說,這算不算報應?”
枕越望著那杯被動的茶,有些失神:“那你知道他是誰么?”
“我想,他是你的敵人?!苯裣従弿囊滦湎履贸鲆辉缤祦淼淖o身符,看著上面晏秋的名字,“如果是敵人的話……這個東西一定會讓他陷入一個大麻煩?!?
“我說過,會讓公子更意外的。”今夕落落大方地朝他一笑。
枕越面容不帶偽裝時,陰郁,病態(tài),像一條寒冷的蛇,遇到有威脅的東西時,蛇的目光是緘默而陰冷的。
他接過今夕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