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無其事地開門,關門。
在她身后,蒼白修長的手繞過她,掌心驀地貼在她的唇上。
今夕被枕越帶得退后幾步,肩膀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別出聲。”
不速之客的聲音聽著虛弱不穩,卻勉強維持掌控一切的姿態,視作威脅。
今夕沒動,笑道:“公子,就這么出現在一個女人的屋子里,是一件很冒昧的事。”
枕越沒有精力回應她的打趣,自顧自說:“接下來會有人搜查這間屋子,你來應付,按我教的說。”
今夕聞著屋子里遮掩不住的血腥味,緩緩轉過身。
清淡的暗香沾染上血腥氣,流連在枕越鼻尖。
他并未阻止她的動作,凝望著昏黃的光線中,那雙明亮的眸子對望自己,說不準暗含何種危機。
“受傷了?”今夕視線下移,血色在白色布料更為明顯。
她心頭愉悅:“來頭不小呢。”
“看來你真的不能被發現。”她靠近枕越,指尖若有若無觸碰衣襟上浸染血色的區域,“逃到這里,我是你信任的人么?”
“不是。”枕越抬手摁著她的手,寒涼的溫度相撞,只能更寒。
“但你出聲,會比我先死。”
今夕聽著他的威脅,淺淡一笑。
手上用了力,反握住枕越的手,骨骼碎裂的聲音不輕不重。
軒室內兩個人都沒有開口,所以驚訝有了聲音。
枕越失去了這條手臂。哪怕這是木偶的四肢,但從他緊皺的眉看,是疼的吧?
他對今夕說:“你果然不簡單。”
今夕又對他說:“接下來,有人搜查這間屋子,你猜你,會不會死掉?”
“不會。”枕越搖頭,和煦地笑著,“但會很麻煩。”
今夕道:“承認吧,你在怕。”
枕越道:“是,我有點怕他。”
上一世枕越弒父,死的明明是他爹,他自己卻像個受害者一樣,失魂落魄。
他埋在今夕懷里,不言不語,兩手無意識地顫抖。
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貪戀為數不多的溫暖。哪怕過不了多久,她也會死在他手上,可這一刻,在他眼中,今夕只是今夕。
后來,今夕明白了,那是一種畏懼。
畏懼到,哪怕親手解決掉畏懼的源頭,那種感覺依舊存留心底,無法抹去。
“所以。”枕越垂眸看著她,“在他到來之前,你我之間,會死掉一個。”
在今夕眼中,這個人有著冷淡又溫和的書卷氣,像是與筆墨相伴的文臣。
但那是他的偽裝。
他甚至不是一個人。
像是生來被規定好一切,只等什么人去觸發他獨有的那一套原則。
他會思考應該怎樣做,卻不會在乎這樣做了以后,有的人會怎么樣。
因為沒有人值得他突破自己那一套原則去思考。似乎他見到一個人的第一面,就自然而然地給那個人賦上了價值。
有的人在第一眼就注定會被放棄,哪怕那是一個互相見識過彼此的悲傷,彼此的脆弱,一個相處七年之久的人。
他甚至不會做一個人。
“好啊。”今夕看著這個仿佛從未認識過的人,“那就來看看,誰才是能活著的那個。”
帳中飄逸的帷幔被無形的刀割開,化作零散的碎布,飄散在半空中,像紅色的雪。
今夕所經之處,無一不被這強勁的魔氣粉碎。
兇手毫無慚愧地踏過狼藉,破碎的紅紗滑過她的臉,殘酷與美恰巧融合。
枕越看到同行,心中多少是有驚喜的。
猩紅的血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