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和娘娘爭執過一次。
姜溫言屏氣凝神退到一旁,自覺消失在二人的爭執范圍。他從娘娘慈眉善目的臉上看出了氣憤。
娘娘道:“你可以愛每一個人,但你不能只愛一個人。”
今夕直直跪著,卻抬頭與娘娘爭執:“是娘娘您將他放在我身邊,勾引我,這不是我的錯。”
娘娘輕皺著眉:“誰教你有這種感情,你可知,什么是人性?”
今夕笑道:“娘娘是覺得,我有了可笑的人性,就不會心甘情愿地,為了不相干的人而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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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走了許久,姜溫言才輕步上前。他俯身湊近今夕,嘴賤道:“真哭了?”
沉默的今夕緩緩抬頭看他。
一聲巨響,他被踹到樹干旁,驚動了本在長眠的蛇。
他哀嚎著起身:“娘娘擔心個什么勁?你這哪像有了人性?”
“離那棵樹遠點?!苯裣D頭看著樹上的黑紅果實,“別妨礙新的果子長出來?!?
姜溫言手摸后腰,跟著抬頭。
一樹的果實爭取那一點點養分。
“這是你的兄弟姐妹嗎?”姜溫言問。
“果子怎么論血緣?”今夕白了他一眼,“新的果子長出來,我就要死了。”
她的側顏在雪地中顯得嫻靜,他不自然地別過視線:“你真的會死嗎?”
今夕撇嘴道:“我不想回答愚蠢的問題?!?
姜溫言指著她道:“你看看,你就是總這個樣子,才沒有朋友?!?
“呵呵。”今夕像是發現了什么稀奇的事,“我看上去像是需要朋友?你這個卑賤的東西?!?
姜溫言跟了她許久,知道她口中“卑賤的東西”算是一個物種的名稱。他緩緩走到她身旁坐下:“那,什么才不卑賤?”
“我啊。”今夕伸了個懶腰,“你們所有人都得感謝我的死?!?
姜溫言不自在地瞥了她一眼:“你,想不想去人間看看?”
今夕道:“我去人間做什么?”
姜溫言道:“我也不知道,我看我師兄他們都是這樣安慰人的?!?
今夕好笑道:“我需要安慰?”
“那……”姜溫言換了個說法,“去看看卑賤的東西,是什么樣子?”
今夕道:“我為什么要看……”
“就當……去看看你會為什么樣的人而死?!苯獪匮陨裆H為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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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去人間么,你為什么要給我梳頭?”
今夕端坐在姜溫言身前,目光試著往后瞟。
“我們人間沒有披頭散發的。”姜溫言拿起發梳,嘴上補充一句,“會被當成瘋子?!?
今夕隨口道:“那你呢?你也當我是瘋子?”
姜溫言道:“不會,我覺得你很可憐?!?
今夕新奇地笑笑:“你一只螻蟻,也來可憐我?”
姜溫言笑著搖頭。
他指尖勾起一縷發絲,感受著細膩的觸感在掌心劃過,像捧起一株微涼的新雪。
“我是在想,好像沒有人教過你,什么是美。”
今夕道:“啊,那你來教吧。”
身后的姜溫言想了想,開口道:“生命都是美的,你也有感受美的權利。”
今夕扭過身子,捧起他的臉:“真的嗎?你覺得我是美的?”
姜溫言猝不及防與她對視,手中發梳滑落到地上。他被當成貓狗這么對待了好幾回,不知為什么,僅僅這次,他臉上泛起紅暈。
他不自然地推開今夕的手,別過臉:“那什么,我們凡人輕易不會這樣,就,就你剛剛那樣?!?
今夕莫名其妙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