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七巧節,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也是宇文翼迎娶撒一凌入府的日子。他一身的紅色喜服,坐在沐垚的身側,兩個人之間隔著一個紅木方桌,卻像是隔了一條銀河一般,漫長而無法逾越。離撒一凌進府的時辰還早,宇文翼和沐垚就這樣坐著,誰也沒有說過一句話,這仿佛已經是兩個人之間的常態,自從他回來,就沒再踏進過沐垚的內殿半步,也沒有去看望過絮漓和佑兒。
夏至和冬至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殿內的冰冷,借口查看一應事宜是否準備妥當便都出了門,只留下兩個人。沐垚端過茶杯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茶梗,這瓷器之間清脆的敲擊聲一下一下的擊打著宇文翼的心。終于他忍不住了,說道“你仿佛一點都不難過?!边@竟是這兩個月以來的第一句話,沐垚一頓,心好像都停止了跳動一般,將茶碗輕輕放在桌子上,抬頭看了一眼宇文翼,說道“你不怕我難過,我自然就不會難過?!?
她的聲音隱隱的含著一股子涼氣,直直的擊中了宇文翼的心房,她竟然能夠如此淡然,看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皥悆骸ぁぁ边@兩個字一出口,宇文翼便收住了話頭,他不知道還能再說什么,再說什么還有什么意義么?正想著,沐垚便一句話砸了過來“你放心,我不會苛待側妃的。”宇文翼的嗓子因為這句話而發緊,他多么想說他要說的不是這個,卻發現沒有解釋的勇氣,只得點點頭“那就好?!?
撒一凌在喜娘的攙扶下走進了殿內,沐垚看著她身上橘紅色的喜服,酸澀忍不住的漫上了心頭,從今日起,她就要在宇文翼的身邊了,與他耳鬢廝磨,朝夕相處,曾經說過會愛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不在了,是否要將他埋葬在心里才能夠舒服一些。
撒一凌今日的裝扮沒有初見時候的英氣,換上了女裝的她竟有幾分嬌媚,幾分柔美。看向宇文翼的眼神也充滿了愛慕與崇拜,看來宇文翼喜歡她也并非沒有理由的,那眼神中的感情有幾個人能夠抗拒呢。沐垚吃了她敬的茶,拼命的壓制住胸口的難過,扯出一抹笑容說道“今日是你和王爺的好日子,也希望你能夠好好的伺候王爺,為王爺綿延子嗣?!比鲆涣璋莸狗Q是,宇文翼卻忍不住將目光放在說出此話的沐垚臉上,心中微痛,她竟然真的能夠笑著說出這番話來。
儀式結束,所有道賀的人也都離開了,漓映軒又變成了一片死寂。夏至將兩個孩子送回到西殿內便想要回來伺候沐垚梳洗,還未走回到房內,就看見冬至站在門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憤恨的盯著沉羽殿,忍不住上前推了她一把,嚇了冬至一跳,有些惱怒的說道“你干嘛呀。”夏至也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也沒計較,說道“還不去伺候王妃洗漱,你在這兒做什么?”冬至狠狠的甩了一下帕子,說道“真是不要臉了?!?
墨荷恰好經過,忙上前一步勸說道“這話怎么能說出口呢。作為一個奴婢,是不要命了么?主子們的事兒哪里能夠讓我們做奴婢的置喙,要是讓王妃聽見定然要責罰的?!倍寥耘f不滿的看了沉羽殿一眼,扭身回了屋。墨荷看著冬至的背影滿心的忐忑不安,用力按壓住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呼著氣,試圖能夠壓住這一絲絲的不愉。
沐垚的內殿已經熄了燈,關上了門,夏至見狀便拉著冬至出了門,她知道沐垚心里苦,想要一個人靜靜,吩咐著其他人也不要前去打擾。冬至看著緊鎖的門和黑掉的房,一個沒忍住落下淚來,轉身便沖了出去。夏至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走出了門口,生怕她惹出什么事端來緊緊的跟在身后,知道看著她進了鈺城那邊的院子才回來,還好,不過就是去找鈺城哭訴一番,如果她真的沖動到去找了沉羽殿,恐怕這事情傳了出去,就不好收拾了。
沐垚根本無暇去顧忌外邊的狀況,躺在黑暗中,閉著眼睛,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這兩個月來她都沒有哭過,本以為傷心到極致是哭不出來了,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