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jīng)擦黑,盛蕭然才回到宮中,他不僅帶回來三個村民,還帶了一個身穿鎧甲的人,被綁了個結結實實的,尤其是雙手,束在背后動彈不得,頭發(fā)散亂,臉上有烏青的傷痕,衣服上也有被撕裂的口子,有幾處還在向外滲著血絲,眼睛里滿是死色。村民的臉上都是灰黑色,眼神中滿是驚嚇,看來今日的事情著實讓他們心驚,心中暗自慶幸也算是他們命大才能夠死里逃生。
幾個人跪在殿內,宇文翼站在他們之前,回頭看著他們,手中的佩劍卻沒有片刻離身,精神也沒有片刻放松,他現(xiàn)在也不敢保證那個被抓的人會不會掙脫了而對著皇上去,也不知道那些村民中是否有圖謀不軌的,說到底無論是作為皇子還是作為臣子,都要以保護皇上的安為重。
皇上的聲音略有緩和,現(xiàn)在跪在他面前是他的臣民,是他的百姓,他作為高高在上的王,就算心中再憤怒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半分,王在臣民面前應該是高貴的、尊貴的、氣宇軒昂的,想到此處,皇上的背脊不由得向上挺直了幾分,問道“不必害怕,你們且說一說你們是哪里的百姓,誰圈了你們的地,圈了多少,后來又是否給過銀兩供你們度日。”
那三個村民的身體仍然忍不住的發(fā)抖,沐垚看見之后忍不住站了起來,走動皇上面前悄聲說道“父皇,兒臣看這些村民被嚇壞了,又從未在御前回過話,想必更是緊張的。可否賞賜一杯熱茶,還是讓他們緩一緩才好。”皇上點頭,招手讓身后的小內監(jiān)準備了三杯熱茶交到那三個人的手上,他們眼看著在自己面前瓷面兒雕花的茶杯,心中不得不震驚,這是自己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物件兒,就好像坐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神一樣的天子一般,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見過,他在自己心中有無數(shù)的樣子,當想象中的那種威嚴、神話具象成面前的一個人的時候,他們的心中除了震撼沒有別的詞語能夠表達。
見他們三個都不敢伸手去拿,眼神中卻充滿了渴望,沐垚走上前去,蹲在他們三個的面前,從小內監(jiān)的茶托里一杯接著一杯的交到他們手里,勸慰道“皇上知道你們受到了驚嚇,所以特意準備了熱茶,你們喝一點潤一潤,待會兒記得好好回皇上的話。”這幾個村民都是三四十歲的漢子,平日里只見過自己家里頭的農婦,最多的也就是整潔,而面前這個對自己溫溫柔柔說著話的姑娘,如同天仙一般,穿著紗質的粉色裙子,瘦削的臉龐上掛著溫暖的微笑,好像有能夠感化人心的力量。
那三個漢子將茶杯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又顫抖著雙唇喝下了那一口不知名的濃茶,瞬間一股香氣充斥著自己的胸腔,溫暖的暖流從自己的五臟六腑里頭流過,顫抖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一雙大手安撫了一般,涌起了一絲絲的安穩(wěn)。緩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跪在中間的漢子,終于開了口說道“回稟··回稟皇上。”才說一句話嗓子就好像被堵住了一般緊張的還是微微有些哆嗦,沒辦法他將自己手中茶杯里頭剩下的水一下子飲進了,對他面前的小內監(jiān)說“能勞煩您再給我一杯么。”
那小內監(jiān)看了一眼沐垚,沐垚微微點頭,說道“不要緊張,將你所說的都說出來,皇上不會怪罪的。”那漢子狠狠的點頭,咽了口口水說道“回稟皇上··是過年之前的事兒,一個大人說要占我們莊子的地,本來說要給錢的,我們村里的老老少少就將地讓了出來,但是讓了出來之后根本一個子兒都沒見著。找了好多人,才知道是中書令那個什么孫大人占得地,還有那個張大人,我們就去鬧,但是每次去了都被人打回來,就不敢再去了。一村子的人都流落街頭,成了乞丐啊。”說到最后,那漢子再也忍不住流下了傷心的眼淚,那眼淚就像是一把尖刀扎在了皇上的心上,自己的子民被自己用俸祿養(yǎng)著的大臣欺辱,流落街頭。
左邊的漢子看著中間的漢子流下了眼淚也忍不住了,哭著道“這次還放火燒我們,哪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