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太多的苦楚,自己怎么著也要給公公婆婆留個后。
“你跟她說,讓她好好將養著,等父皇的病稍微好一些了我便去看她。”盛蕭然沒有回話,想來也是知道皇上的病兇多吉少,最后只說了一句“等你得了空再說吧,宇文淑也常去照看著,你放心。”說罷便急匆匆的離開了,自從成為了安國候,他真的是更忙碌了,白日里要跟著宇文翼,晚上還要核對盛家產業的賬目,尤其是荃兒有了身孕之后,他便舍不得讓荃兒勞動,一切都擔了下來。
宇文翼過了子時三刻才回到東宮里,沐垚拄著胳膊在昏黃的燈下翻著《周易》,說是在看書,其實眼睛都已經瞇了起來,想來也是累極了,聽到門響才驟然驚醒,搖了搖不太清醒的頭,瞇著眼睛向著外頭望去“太子回來了?”宇文翼將身上的狐尾領紫貂披風遞給夏至,走進殿內,對沐垚說道“說了不用等我,你早些安歇就是了。”
沐垚渾不在意的,將手中琺瑯萬字仙鶴手爐遞到宇文翼的手上,又將自己暖和和的手敷在他的大手上,說道“外頭冷吧。”看著沐垚每日都這樣撐著精神等著自己的模樣,宇文翼真的是又心疼又憐愛,心中也滿溢著溫暖,笑道“還好,看見你就沒那么冷了。不過風倒是起來了,想來會有一場大雪。”沐垚忍不住仰頭順著門向外看去,只看著門口的黑色錦緞的棉布簾子那么厚重竟也有些微微的晃動,不由得皺眉說道“最怕的就是溫度又低了,也不知道父皇的身子能不能經得住。”
宇文翼將手爐放下,一把將沐垚拉在懷里,嘆了口氣,說道“今日母妃派人來對我說父皇似乎又重了些,如今連藥也只能喝進去一半不到,恐怕··”時日無多那四個字,梗在宇文翼的喉嚨終究沒有說出口,沐垚替他攏了攏白玉龍冠下的碎發,說道“最近我想了許多,其實人生來便是奔著死亡而去的。無論你的生活是好是壞,你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還是落在泥土里的乞丐,最后都逃不了那個死字,如此想來忽然間覺得死亡好像也沒有那么可怕了。其實人對生的留戀不過就是對那些榮華富貴的留戀或者是對還未曾完成的心愿的留戀罷了。但是人生都是有遺憾的呀,誰又能說自己的人生是完美的,其實缺憾也未必不是完美的不是嗎?父皇這五十幾年了,獲得過也失去過,有人真心的疼愛著他,其實算是幸福的。就算拋去這個皇帝的身份他也是幸福的。”
宇文翼將頭埋在沐垚的脖頸,搖了搖頭,其實他并沒有去仔細的聽沐垚說了什么,更沒有辦法去分辨沐垚說的到底是對還是錯,他只是覺得很累,一陣陣的疲倦從心口處涌出來。半晌他抬起頭來對沐垚說道“垚兒,如果有一天我繼承了大統,那么你便是我的皇后。可是,凌妃呢?”沐垚聽到這話有些不解,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握住他的臉,問道“你是想說給凌妹妹什么位分嗎?我覺得皇貴妃也可啊。”
沒想到宇文翼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想找機會去問問她,到底愿不愿意跟著我入宮,我并不想耽誤了她。如果她不想再在我身邊了,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放她走。”沐垚的嘴唇微張著,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太知道撒一凌對宇文翼的感情了,如果宇文翼說出這話,恐怕她會很傷心吧。剛想要再勸,就見宇文翼已經疲累的眼睛都閉上了,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讓夏至端了參湯過來服侍他喝下,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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