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日,皇上下旨,冊立兵部侍中陳立之女陳熙琰為怡貴人,居咸德宮,門下省黃門侍郎左謙度之女左廣陵為昭貴人,居福陽宮,潁州知府吳尚賢之女吳永寧為慎常在,居永安宮,大理寺廷尉金韶言之女金意蕙為韻常在,居玉芙宮。
皇貴妃撒一凌來到沐垚的景合宮時,她還在西廂房拿著一本孟子一字一句的講給絮漓聽,絮漓歪著頭看著她,偶爾點點頭,沐垚的聲音溫柔和充滿了母性,那一幕是那么的美好,可是落在撒一凌眼里卻是另一番景象,她忍不住走上前去,對著沐垚說道“娘娘,您怎么還有心思在這兒教絮漓看書呢,皇上的旨意都傳遍了整個宮中了。”
沐垚講完了最后一句才將絮漓交給墨荷,讓墨荷將絮漓帶去壽安宮中給太后請安,才對撒一凌說道“坐下歇一歇,天氣本就燥熱,你又如此這般的急火火的過來,臉上都是汗了。”說罷便吩咐夏至將涼涼的酸梅湯拿過來遞到撒一凌的手上。撒一凌將那蝶紋碎花瓷碗擱在桌子上,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沐垚,說道“娘娘,皇上可提前給您說過了?”
沐垚點了點頭,說道“曾派人來說過要納妃入宮。”那是宇文翼來見沐垚的第二天,他派了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來與沐垚說過,會選適齡的女子入宮為妃,乍聽到這話時候的感覺沐垚還記得,心中酸澀難忍,卻不得不忍,她想要去向宇文翼解釋當初為何會放宇文晉離開,可是都已經如此了,再解釋又有什么意義嗎?既然他已經決定選妃,那她作為皇后只能忍耐和接受,她沒有其他選擇的余地,就算是宇文翼知曉了她為何會放走宇文晉就能夠放棄選妃了嗎?并不會,既然已經來告訴沐垚,就證明他已經有了人選,而此時再說什么都是徒勞罷了,所以她強壓住心口的難過,讓那小太監給皇上回說知曉了,會將后宮的一切打點妥當。
她早就派人將要新入宮的四位新人要居住的咸德宮、福陽宮、永安宮和玉芙宮收拾了出來,自己也親去過目,并無不妥才稟告了宇文翼,而稟告后的第二天宇文翼的旨意便昭告天下。撒一凌是第一個跑過來的人,沐垚早就想到了,只要旨意一到,她的景合宮便會變的不再安靜。
“娘娘為什么不攔著?”撒一凌的臉色漲得通紅,她是為自己難過,可是也為了沐垚難過,很奇怪,她能夠接受宇文翼不愛自己,但是不能接受他能如此輕易放掉沐垚,可能是嫁給宇文翼四年了,太明白宇文翼對沐垚的感情,記得他當初對自己說過不愿意耽誤自己,因為一生只想守著沐垚,可是話還在耳邊,他的心卻變了,就這么輕易的娶了別人,而且竟然一同將四位嬪妃昭入后宮,如今看來當初的那些話豈非成了笑話。
沐垚端起自己面前那碗酸梅湯,飲入了口中,那樣子仿佛手中的不是酸梅湯而是一碗濃烈到能夠壓住心事的烈酒一般,她撂下手中的碗,目光幽暗,說道“如何能夠攔,他是皇上。”幾個字而已卻道盡了苦楚,或許對宇文翼是皇帝這個事實接受的最快的便是沐垚,荃兒能夠和宇文翼爭吵,撒一凌能來問她為什么不阻攔,其實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們并沒有將宇文翼當做皇帝,根本并沒有意識到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他了。
“那就看著這些人入宮嗎?”撒一凌雖然這么問著,但是語氣中卻已經變得肯定而認命,她其實也明白沐垚所說的話,只是不甘心罷了。沐垚拉住她在這夏日里冰冷的手,說道“別難過了,該經過的都要經受的,你也要多多努力,留住他的心。”如今他的心已經分成了很多份,以后只會更多,留給沐垚的那一份只會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想到這沐垚忍不住眼眶發酸,可是卻又不能哭,許是自尊心作祟吧,她告訴自己,即便再難過,也只能放在心里。
兩個人正說著話,就見太后身邊的榮翠姑姑帶著兩個小丫頭子過來,給沐垚請安道“太后娘娘派奴婢過來給皇后娘娘送來一對翡翠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