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的春天,春意盎然,趙府內(nèi)外皆被一層溫柔的綠意與絢爛的花色所覆蓋。
春雪消融,溪水自山間潺潺而下,繞過府邸,清澈見底,水聲潺潺。
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敦陽城城東的一處院子。
房間內(nèi),燭火搖曳,趙稚躺在床上,雙手緊緊抓著錦被,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每一次用力都似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只只,別怕,有娘在呢。”
張綰坐在床邊,一手輕撫著趙稚的額頭,一手緊握著她因疼痛而顫抖的手,聲音溫柔而堅定,“吸氣,再用力,孩子就快出來了。”
趙稚艱難地睜開眼,望向母親,喃喃地喊了聲“娘——”
“只只,體己話咱們以后再說。現(xiàn)在生孩子要緊。攢足勁,用力!”
張綰望了眼從她身下汩汩流出的鮮血,壓下心底的著急,鼓舞著她。
趙稚深吸一口氣,再次用力,只覺得一股暖流自下腹涌出,伴隨著一陣劇烈的疼痛,孩子的頭終于露了出來。
“對,就是這樣,只只,你做得很好!”張綰激動地鼓勵著,眼中閃爍著淚光。
她知道,這一刻對于趙稚來說,是生命中最艱難也是最偉大的時刻。
南螢、寶珠、朝顏等侍女在一旁忙碌而有序地穿梭著,她們或端來熱水,或遞上干凈的布巾,每個人都步履匆匆,卻忙中有序。
門外,趙守正雙手背在身后,焦急地來回踱步,不時抬頭望向天空,默默祈禱著女兒的平安與順利。
沈含山則站在一旁,雙眼緊盯著房門,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與焦急。
每次朝顏從屋內(nèi)出來,他都要急切地詢問一遍趙稚的情況。
在他看來,即將降臨的新生命固然重要,但趙稚的生命安全更是他心中無法割舍的重擔(dān)。
“沈兄,別擔(dān)心,只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崔笙鶴見狀,出聲寬慰道。事實上,他心里比沈含山更擔(dān)心趙稚的安危。
話音未落,屋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啼哭聲,打破了門外的寧靜。
朝顏滿臉喜色地跑出來報喜:“老爺,姑爺,崔公子,我家小姐生了個小小姐!”
門外的三人聽后,心中頓時一松,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沈含山更是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沖進屋內(nèi)看看自己的女兒和趙稚。
朝顏及時攔住了他:“姑爺,您還不能進,小姐還沒生完呢。”
沈含山聞言,臉色頓時一沉,他焦急地問道:“不是說生完了嗎?怎么還沒完?”
朝顏解釋道:“小姐肚子里還有一個呢,奴婢出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一聲,讓你們別太著急。”說完,她便匆匆折身回了屋內(nèi)。
聽到這個消息,沈含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道:“女子生產(chǎn),如一腳踏進鬼門關(guān)……”
崔笙鶴見狀,連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低聲喝斥道:“沈含山,你胡說什么!現(xiàn)在可不是說這些喪氣話的時候!”
沈含山懊惱地捶著自己的頭,自責(zé)道:“都怪我,是我讓只只受這么大的罪!”
崔笙鶴見他眼中的關(guān)心與自責(zé)不似作偽,心中不禁暗自欣慰。他知道,沈含山對趙稚的感情是真摯而深厚的。自那日趙稚被冊封為安平公主的旨意頒發(fā)之后,他就一直密切關(guān)注著沈含山的動態(tài)。他明白,沈含山能否成為安平公主的駙馬,不僅關(guān)系到趙稚的幸福,更關(guān)系到云朝的未來。
因此,他私下里讓秦漢收集了適齡世家子弟的畫像和生辰八字,逐一篩選考校。
同時,他也在新提拔的年輕官員中暗暗留意著是否有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