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得很快。
陳書心里有些急切,但是作為本地警察,通曉當地實況的小楊依舊是不緊不慢地刷著手機,偶爾低頭久了抬頭朝車窗外看上幾眼。
朱超然心態平穩一直在后座酣睡,美其名曰養精蓄銳;小強心里也是著急,只能下車跑到路邊多上了幾次廁所;野外信號不好卻強行上機的徐磊,本想抽空沖上“王者”,結果直到現在還緊鎖眉頭,撇著嘴。
直到月亮上了柳樹的梢頭,小楊才發動了昌河往噶家村開了過去。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陳書轉過身來準備來一次戰前總動員。沒想到這“問題小軍團”三人組已坐直了身子蓄勢待發,漆黑一團的后排車座此刻卻是凜然射出三道稅利的目光。
陳書心里有數,回過身來,集中注意力目視前方。
小楊開得并不快,昌河車在泥路上慢慢悠悠地往山里的村落駛去。
轉過一個彎,月光之下隱隱約約能看到八九十戶人家,房子普遍老舊,甚至遠遠的都能看到一些房子還是木頭做的。
車后座傳來幾聲沉悶的吐氣聲,許是等了許久的幾人有些按捺不住。
陳書也忍不住放松了幾分,兩天幾千公里緊趕慢趕的終于抵達目的地,雖然還沒見到人,不過心里終歸是有些松動。
小楊將車子停了下來,瞇著眼睛注視著村子卻不說話。
陳書原以為到了地兒以后就該下車直往逃犯家中奔去,卻看此時的小楊坐在駕駛座上,打量著遠處,分明沒有半分下車的打算。
陳書心里一凜,呼吸都不由的急促了一下。他沉下先前有些松懈的心思,順著小楊的目光朝著村子望了過去。
這個時間,本該一片靜謐、漆黑陷入沉睡的村莊,在角落的一個點卻是燈火通明,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的話,依稀能聽到一些喝酒吵鬧的聲響傳了過來。
兔起鶻落之間,陳書已經想通了一切。他沉聲說道:“現在村里人都聚在一起,我們要是沖進去抓人的話,很容易引起群體性事件。”
小強嚷道:“干!咱們平常在路上或者網吧抓人,被幾十、上百人都圍觀過,這有什么好怕的。”
朱超然:“書哥,我聽你的。”
徐磊插了一句:“這兒都是一個村的,和城里不一樣。”
陳書有些驚訝年輕的徐磊竟能想得這么細,平時他基本上都只是坐在詢問室里做做筆錄,沒出過幾趟外勤。
知道陳書的疑問,徐磊自嘲道:“我就是從農村出來的。早年我小的時候,警察要是到我們村里抓人,那都是要搶人的,晚幾步都要被眾多村民圍住。”
一直沒有說話的小楊,此刻指著對面亮著燈的地方說道:“是我忘記了,今天有一戶人家辦喜事,村里人都過去吃酒了。”
說著轉移手臂指向附近不遠的一處房子,繼續說道:“這是馬中云家。他犯過案子肯定不敢現身,現在應該一個人躲在家里,只要我們沖進去一定一抓一個準。”
陳書打開車門,往前走了百來步觀察了前方的道路情況,隨后回到車上,略作思考,坦然道:“小楊,我也想早點把人抓回去。但是今天這情況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大妥當。有兩個問題。
首先村民吃酒的地方離馬中云家不遠,這屋門應該是鎖著的。我們沖進去抓人稍有動靜就會被發現。現在他們全村的人聚在一起還都喝了酒,這么多人一下子沖過來圍住我們,萬一上了頭,情形會極為危險。
其次,這種村子因為歷史原因,村民基本上都是帶一點關系的親戚。馬中云是犯了罪,但這兒是他老家,家里人之間過喜事是不會在乎這些東西的。所以馬中云很有可能現在就在那邊吃酒。”
朱超然:“書哥,我聽你的!”
小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