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落,黃昏色的光照撒落大地上。夏天的白時長,雖然已經過了晚上六點,但天色依舊有些光亮。
兩輛車身印有“特警”二字的黑色全順運兵車,一前一后穩穩行駛在空曠的郊區大馬路上。
在回去的路上,陳川和鄒晴坐在車里是嘰嘰喳喳興奮個不行。其他民警因為經常和槍支打交道,此時皆是靠在座椅上瞇著眼睛小憩,只等著一回到單位就換衣服下班回家。
坐在副駕駛座上吹著空調的陳書,回頭看了眼大伙兒,覺得歲月靜好,特警這種日子過過是真的比派出所舒坦太多。
握著方向盤的許明亮看出了陳書的心思,笑道:“陳大,我們特警這日子過得可是比派出所里輕松多了吧?”
陳書點點頭:“我在外頭的時候就聽說你們特警年紀大了都不愿意分流出去?!?
特警大隊的民警一般都會在大隊里用盡各種辦法熬到三四十歲,直到真待不下去了才會分流到交警和派出所。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也是四十出頭的年齡,在新的單位也不用像那些二三十歲的青壯民警一樣當著牲口辦案子。
在基層單位破案挺難,案件后期的辦理更難。一些涉案人數眾多的案子,后期四五厘米厚的案卷、文書可能就要鋪滿一張桌子。這么多的資料都是由辦案民警手打出來的,很難說里邊沒有什么大問題。而在案件結束以后,辦案民警還得承擔后續可能出現的責任。
多做多錯,就是因為這么個情況。
“是咧。在公安系統混了這么多年,外頭什么情況大家心里都有數。除非去機關,不然哪有窩在特警舒坦。
四中隊那個剛從警院畢業過來的新警,成天嚷嚷著要去所里鍛煉,殊不知這出去可就回不來了?!?
許明亮口中的新警名叫馬博文,此時坐在另一臺運兵車上。這個男孩和陳書一樣,都是畢業于省警院。剛參加工作一年,滿腦子為人民服務。
都是這么過來的,陳書非常理解。
不過此時陳書卻是想起了另外一個人,蘇朝。這個人是陳書的初中同學,大學考的是普通大學。畢業后通過社招進的警察隊伍。
這會兒人在大南派出所工作,是個普通民警。聽人說,蘇朝在大南那地兒也是社-hui大哥一樣的人物了,在轄區里跺一跺腳,地界上也會振上幾振。
“許哥,你還別說,有些人就是喜歡去派出所?!?
許明亮一愣,隨后呵呵笑著沒有回復。
“叮鈴鈴...”
電話響起,陳書左眼皮跳了跳,心底里隱隱有股不詳的預兆。
“喂,李大?!?
“陳書,有案子。你現在帶人去藤橋那邊?!彪娫捓?,李達的聲音很急,顯然這是個不小的案子。
藤橋鎮,位于正明區最西北的地方,地理位置極為偏僻。鎮里往東過一架跨江大橋就是永安縣,或者往北邊走幾步也就跨到隔壁市了。所以藤橋鎮不說在正明區,就是在東海市里也屬于很偏僻的地方了。
相當于半個農村了。
“好的。到了地方我和誰聯系?”
“刑大的李夢。我現在把他的手機號碼轉發給你,你可以提前和他取得聯系。”
李夢?這小子也是好久不見。由他一個刑大副大隊長帶隊的案子,肯定不會小......
“需要多少人?”
“都過去!”
“行的,李大。我們下午出去打槍了,沒帶什么裝備。你那邊安排人把裝備直接送到藤橋鎮吧?!?
“行!我親自給你們送過去!”
陳書放下電話,又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坐在后頭的警察們,個個都是坐直了身子稍有前傾,精神飽滿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