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支隊的時候,明亮原本能提拔當副中隊長的。可我知道,他要是當了這個副中隊長,就他那薄臉皮子肯定拉不下面子來,這排爆手估計要管一輩子。
“所以我就和他吵,然后我說,要是他還接著干這活,我就要跟他離婚,當時還拉上了小麗當幫手。也不知道是我的面子,還是我女兒的面子,明亮最后拒接了任命,也沒臉再待在支隊,一賭氣就跑到了你們大隊當巡警。
“原本以為日子終于能安順下來,結果明亮還是逃不了這命。我呀,就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能有老公陪著吃吃飯睡個覺,然后有空就去家附近的公園散一下步,就覺得是世上頂幸福的事情了。”
“這種心情,小陳,你能明白嗎?”
“嫂子,我明白的。”陳書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
女孩從母親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哽咽道:“從知道爸爸是警察那天起我就明白,爸爸是不屬于我和媽媽的。我很自豪,也很驕傲,因為我的爸爸是警察。今年暑假班里舉辦父親節活動,同學們的爸爸都來了,可我的爸爸沒來,因為他要上班。
“嗚嗚,上班上班上班,在他心里,難道上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嗎?后來媽媽對我說,大家、我的同學和老師,這么多、這么多的人,能安安心心的上學、工作和回家,正是要有爸爸這樣的警察天天加班才行。
“所以,我得理解爸爸,即使再想他,也只能藏在心里。可現在,爸爸沒了,爸爸沒了啊。嗚嗚,媽媽,爸爸沒了,我想爸爸了...嗚嗚...”
“乖,我們不哭呢。”安撫好女兒后,婦女轉頭直視陳書,緩緩說道,“所以,你們能讓我見明亮最后一面嗎?”
由于許明亮是被火乍藥丟在懷里直接炸死,面部受傷極為嚴重,可以說慘不忍睹。
按照慣例,出于對家屬的保護,局里一貫的方案都是由殯儀館的收殮師傅先將遺體化妝一番后,再讓家屬見面。
本意也是出于維護死者最后的尊嚴。
可,真等站在死者家屬面前,覺得這可能是世上最殘忍和無奈的事情了。
陳書在心里深深的長嘆一聲。
警察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