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
“阿媽...阿妹...”這是小胖最后留下的幾個字,圓瞪的眼睛里滿著留戀,許是想起了遠在老家的母親和妹妹。
“哪有孩子不想家的。”站長王海站在邊上,言語哽咽。
朱一霸垂著頭,走出醫院。
晚上躺在宿舍的時候,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這種害怕并非來自于殺人,或者戰友被殺時,對于死亡的恐懼和自身的悔恨。
只是每當執行任務的時候,看著一個個生命在他的手中終結,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此時,想起當初埋伏在山上的墳頭時,四周都是藍綠色的鬼火,朱一霸卻再也無法像那時一般笑得坦然。
總覺得在黑暗中,隱藏著一張張血盆大口,只等他松懈的一瞬間,將他吞入口中,狠狠嚼碎。
當晚,朱一霸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有這么些年來被他殺死的目標過來尋他。
有爬著過來的,從天花板吊下來的,床底下鉆出來的等等,朱一霸四處找槍,卻怎么也找不到。
最后它們圍了過來,冷冷的盯著朱一霸,陰森森的說接下來就輪到他了。
畫面陡然一切,朱一霸回到了云省的山林里。他低頭看著手里拿著的狙擊槍,以及身上穿著的全套被去除了標識的作戰服,既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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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邊時不時地傳來敵人追逐的聲響,聲響很大,敵人的人數顯然很多。
他只能疲于奔命,然后在不斷地逃跑中迷了路,一下子從懸崖上掉了下來,又一下子摔在河里被湍急的河流沖走了。
在河里,他試著想抓住什么東西,可一時間又什么都抓不住,真以為抓住了東西,拉到身前一看竟是一顆顆竄連在一起的骷髏頭,像是那些被他擊斃的目標們。
骷髏頭那沒有肉的下巴咔咔作響,似在無聲的嘲諷。
那夜,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朱一霸,怕了。
之后,站里把班長和小胖兩人的遺物整理好交給上級帶給過來的家屬,并告知家屬,兩人是在訓練時,因發生事故而犧牲的。
朱一霸沒有出面,他一直自詡的百戰百勝成了全支隊的笑話。要不是將販毐分子活捉回來,以及早些年在特勤攢下的功績,此事一出,大概率要被提前退役。
這起事件的發生讓他徹底沉寂下來。
班長年過三十,原本計劃著再干兩年等三期結束了,就能回家領上一份旱澇保收的工作過安生日子。
小胖前一刻還在美滋滋的規劃著自己三等功的優秀事跡,結果轉眼就死在了邊疆的醫院里,也不知道這魂魄會不會跟著骨灰回家。
只不過以上一切,都得建立在他倆還活著的基礎上。
被槍擊的三個人,就啥都不清不楚的黃毛活了下來,不過落下了嚴重的心理疾病。據說轉崗到支隊后勤都遏制不住的害怕,最后只能早早的退伍轉業。
黃毛這小子別看年紀輕輕,天天在班里被其他人忽悠,沒想到在老家已經有了老婆孩子,真正算起來,他才是眾多大頭兵里的贏家。
結果卻落得如此下場,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后來直至朱一霸離開云省邊防,兩人都再沒見過一面。
臨走之前,朱一霸蹲在幾人遭襲的路邊,手里握著一張從內地寄過來的給班長的信件。一個很漂亮的信封,信封上娟秀的字體,一看就是女人的筆跡,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這是一封給班長的信件。現如今通訊發達,不管是電話還是微信,都能做到即傳即達。這么個情況下,還能保留著寄信的習慣,想必那女人一定是心思細膩的人。
原本這信應該連同班長的遺物一同交還給他的父母,可父母剛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