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悠悠就把幾幅畫打開,“您看,這畫里也說五娘子師父和殷夫子不合適的,所以他們倆沒成也不可惜?!?
畫卷上是以草原為題,兩人比試的最新畫作。
陶夫人看了半天,“你這孩子說的可真玄乎,我看這畫中同樣都是駿馬馳騁,雄鷹翱翔,若說兩人心有靈犀也是能講通的?!?
“而且五娘畫風細膩,功于精巧;黃公子卻偏于寫意,更重氣勢,兩人要是能夠互補,說不定彼此都能有進益?!边@么一想,陶夫人覺得更可惜了。
“您別光看表面的這些,”明悠悠學著夫子的語氣道,“鑒賞更深的境界可是要透過作品看到畫者的心意,就是所謂的‘見山不是山’嘛?!?
陶夫人被逗笑,“行了,你別賣官司了,快點說到底想讓我看什么吧?!?
明悠悠就把兩幅畫湊近了比較,“您看,五娘子筆下的馬都很悠閑,有吃草散步的,有追逐嬉戲的;而殷夫子畫的馬卻帶著一股勁兒,怎么說呢,就和陶大人新得的那兩匹馬感覺差不多?!?
陶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前些日子陶縣令聽到風聲,說駐軍守備那里要替換一批戰(zhàn)馬,他連著跑過去和人喝了好幾次酒,這才軟磨硬泡地要了兩匹退役下來的軍馬過來。那兩匹馬雖已年邁,但身上的肅殺之氣不減,一到來就讓馬廄里原來的那些馬匹都老實起來。
以馬喻人,陶夫人不由沉思,“五娘表面看起來溫柔沉靜,內心卻活潑不受束縛;而黃公子卻是一番要入世建功立業(yè)的心思,兩人終究所求是不同的......”
她心中嘆息,“可是這天下的姻緣又有多少真會合心意呢,尤其是女兒家,大家還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明悠悠看的不解,“如果要這樣委屈自己,那干脆就不要成親了?!?
她還給出主意,“要不就讓五娘子師父和我一樣,以后也招個女婿吧,我家里人都說了,要是女婿敢欺負我,他們就揍他;要是他不讓我高興,那就休了他。”
陶夫人好笑地揉揉她的臉,“整日里把招女婿掛在嘴上,羞不羞,這話可別到處亂說,當心以后沒人敢娶你了。”
她看著小孩兒無憂無慮的樣子,不知為何內心羨慕了一下,“就這樣長大也很好,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卻也能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不用被各種規(guī)矩束縛著,困在后宅之中,只能與人勾心斗角,或是壓抑自己清心寡欲的過日子?!?
陶夫人自己的親事算是難得的順心了,她自然也想讓胞妹能夠過好,“可是父兄那邊怕是會有波折......我們從小就被教導,既是受家族庇護長大,又不能像男人一樣建功立業(yè),女兒家能回報的唯有一門有助益的姻緣了。”
明悠悠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她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巴,“一定要嫁給家里給找的人才算回報嗎,那要是賺很多很多錢給家族不行嗎?”
陶夫人呵呵樂起來,“傻孩子,像我家那樣的可不缺錢,他們更看重的是聲望和未來。”
“不過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我了,五娘這一次去草原也算是歪打正著的做了件大事,原本為了她的名聲,事情應當要隱下,但我現(xiàn)在想了想,倒不如把這功績要下來,說不定以后也能有些用處?!?
“談到功績,你這次做的成藥也立了大功,”陶夫人對明悠悠眨眨眼,“我一會兒就找你們縣太爺給你請功去,說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明悠悠立刻高興起來,“我什么都能要嗎?要銀子行不行?”
“哎呀不對,您還是先問問陶大人吧,”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的那次賞賜,隨即緊張起來,“要是又請一位像駱姑姑一樣的師父過來,那我,我還是不要賞賜了?!?
雖然駱姑姑人挺好的,但是她也不想再被打手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