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悠悠見巖洪哭得好傷心,忍不住就要上前安慰,鄭煥攔住她,“讓人哭吧,哭出來心里會好受些。”
巖洪哭得更大聲了,所有人靜靜地陪在一旁。
半晌之后,他擦了擦眼淚,用紅腫的眼睛盯著找來的齊國鄉民看了好一會兒,轉頭對明悠悠乞求道:“我又想起來那人的一些特征,麻煩你畫的再像些。”
他咬牙發狠道:“我一定要找到他,要問問他為何這樣對我們,我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明悠悠鄭重點頭,她剛才悄悄從商城里偷渡了一支小小鉛筆,用手擋著誰也看不出來,這樣和炭條搭配著用,能夠把細節處理得更好。
老畫師也是個感性的人,他還陪著掉了幾滴眼淚,更是保證會使出渾身解數來作畫。
一頓飯的功夫過去,畫像再一次完成,這回可以說是相近七八分了。
大家都很滿意,交給衙役馬不停蹄送回縣衙,陶縣令拿到畫像詫異了一聲,對賀師爺道:“我怎么覺得此人在何處見過?”
賀師爺記憶力出眾,仔細回想一番道:“的確眼熟,似是當年刺殺蕭皇子之人,大人您還記得嗎,那人運氣不好,竟然跳到了侍衛的院子里,被人逮了個正著。”
“您看旁邊還寫著此人耳后有痣,手臂上有被野豬咬過的疤痕,這些特征都對得上,是那人錯不了。”
“原來是他啊。”陶縣令恍然道,這個案子算是他赴任長安縣令以來辦理的第一件大案,還涉及與齊國的事務,處理起來更是小心謹慎,算是印象深刻。
那人倒是硬氣,被蕭皇子的家將們折磨了許久,竟然什么都不肯說,最后被扔到了長安縣衙,一直關押至今。
“那人若無意外,怕是會被關到死,”賀師爺提議道,“倒不如把他提到瑜青縣來,即便沒有什么突破,我們也算對寨子完成了承諾。”
“好,那就麻煩師爺幫我起草文書。”
陶縣令在朝中人緣不錯,所做之事又得陛下關注,奏折一到京城便被特事特辦,不到半個月犯人就被送了過來。
他們本來只想讓巖洪先過來辨認一下,結果寨子里聽到消息,所有年長的老人全都過來了。
一群人呼啦啦涌進大牢,明悠悠幾人也渾水摸魚地跟著溜了進去。
瑜青縣的牢房可沒有京城那般講究,畢竟沒啥機會關押朝廷官員或是紈绔子弟,里面亂七八糟的什么都有,陳年的血漬更是遍地皆是,鄭煥幾人立刻用手捂住明悠悠的眼睛,生怕嚇到了她。
明悠悠努力扒拉開一些距離,順著手指頭縫兒好奇地向外看。
玉香二叔走在最前面,他一把推開兒子扶著的手,大步來到牢房門口。
他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嗬嗬地喘著大氣,身子抖得仿佛隨時會倒下。
就在明悠悠擔心他會暈厥,拿出自己的針袋準備上前給扎一下的時候,二叔終于顫聲問道:“你,你可是成林?”
因為知道今日要過來認人,衙役們已經提前幫著給犯人收拾了一番。
頭發剪短梳好,蓬亂的胡子也被剃掉,犯人的臉露出清晰的五官,只是整個人消瘦的厲害,也顯得十分蒼老。
他先前漠然地看著牢房里的來人,只在認出二叔的一瞬間眼神變了變,卻又迅速恢復原狀,對二叔的問話更是裝作沒有聽到。
寨子的人卻已經認出了他,巖洪更是激動地大喊,“阿爹,是他,是他,就是那個害死了妹妹的負心漢。”
他急急上前幾步,右手隔著柵欄一把抓住犯人,左手揮著拳頭就要打過去。
旁邊衙役們嚇了一跳,趕忙去阻攔,慌亂之間巖洪的拳頭就落到了圍欄上,只聽轟地一聲,明悠悠雙手都抱不過來的一根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