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在明悠悠幾人跟前呈碾壓之勢不同,許大娘子面對裴山長的時候,就要恭敬多了。
她先送上數篇剛收的好文,又和山長交流了幾本暢銷書的心得,再談了不少文壇上的趣事,然后裴山長就哈哈大笑著讓學監和許娘子簽合同了。
明悠悠他們很驚訝,怎么關于書的事情一字未談,這生意就達成了?要不是他們在旁邊看著,差點兒以為山長是為美色所迷了。
好不容易忍到送走了許娘子,幾人齊齊看向學監求解惑。
學監嘆道:“這位許娘子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裴山長不耐煩俗務,所以并未談到銀錢事宜,今日會面只為表達一個態度。”
他把合同遞給幾人,“好好看看,內容都是許娘子提議的,書院并未改動過。”
明悠悠算了算,皺眉道:“上面寫著由許娘子負責提供幾個大城的銷售渠道,卻并沒有要求獨家代理,而且分成只要不到一成......可是這人力物力車馬費的,怕是搞不好都要自己往里搭錢呢,她這是圖什么?”
學監捋了捋胡子,“商人若不逐利,那就是所圖更甚,許娘子不簡單啊。”
盧泰想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聽說許娘子在府城新開的店面受到了當地書鋪的聯合排擠,生意很是慘淡,所以她這是想要從書院借勢,借機打開局面吧。”
鄭煥道:“不僅如此,若能和書院保持合作,許娘子日后從山長和眾夫子那里拿文章都能方便的多,刊印成冊之后的利益也不會少了。”
學監笑瞇瞇地聽著他們分析,決定多告訴一些消息,“其實這幾日,山長與我有些想法,我們打算以書院的名義開家鋪子,估計許娘子是聽到風聲了。”
“我明白了,”盧泰反應最快,“若書院入局,首當其沖受影響的便是離得最近的瑜青縣,許大娘子這是變相與書院妥協。”
鄭煥皺了皺眉,“問題是許娘子如何聽到風聲的,咱們書院的保密性難道這般不好么。”
他看看學監的臉色,恍然道:“怕是您故意泄露出去的吧。”
學監輕咳一聲,抬頭望天,“今日的晚霞真美啊。”
明悠悠微張著小嘴,很受震撼,“原來生意還可以這樣做。”
不必你來我往地討價還價,爭執得面紅耳赤;真正的較量,在雙方會面之前都已經完成了。
不行,這事兒她得給她爹寫信好好說說,讓她爹別光在家里數銀子,有功夫就往京城聰明人跟前多湊湊。
盧泰聯想到祖父的教誨,“他老人家說過,這世間最厲害的生意人往往不在市井之間,而是隱在了朝堂之上。只不過他們做的并非是財物生意,而是國與國之間的無形利益。這話我以前不懂,今日見到夫子們的行事方式,似乎有些明白了。”
封旭在一旁很是著急,連連給幾人使眼色,差不多得了,沒見到學監看你們的眼神越來越溫和嗎,他生怕下一刻學監撫掌道:“說得好,你們不妨就今日之事寫一篇文章交上來,老夫親自給你們指導。”
好在學監并沒有與封旭想到一起,他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你們也該回家了,當心天黑下來不好下山。”
明悠悠見他對遠處的車夫招手示意,轉了轉眼珠道:“您今日是不是也要回家去?”
“不錯,老夫要進城一趟。”
明悠悠眼睛一亮,“那我們能不能蹭您的車下去?”
只有夫子們才有資格坐馬車上下山,他們羨慕好久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們還想多聽聽您的教誨。您放心,我們人都小小的,不占地方。”
學監的目光從快和他差不多高的鄭煥三人身上滑過,面無表情地道:“書院規定學子不可——”
“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