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史伯始終對國師的目的有所懷疑,如今被草原來的合薩點破,周史伯壓在心底的這份擔憂變得愈發沉重起來。
合薩笑著繼續說道:
“至于司天監的監正大人,老夫不太了解,聽說也是位隱世高人,實力肯定強橫無比,但老夫知道監正的一次往事,十五年前,晉皇入駐天祈城的當晚,便是監正開的城門,既然他能給碌碌無為的晉皇開門,為何不能給朱邪部武勇無雙的大汗開門呢。”
一句話說完,周史伯的心里再多了一根刺。
這根刺,叫呂青!
十五年前的真相,罕為人知,恰巧,周史伯知道得清清楚楚!
身為首輔,哪能看不出皇帝的平庸。
哪能看不出大晉繁華的表現之下,隱藏著數不盡的洶涌暗流。
自從成為首輔,周史伯一直致力于打造一個強大的晉國。
他兢兢業業,勞勞碌碌,確實讓晉國的實力在慢慢提升。
可有幾個關鍵之處,任憑周史伯如何努力,也于事無補,無法改變半分。
這些關鍵之處,分別是國師,監正,還有皇帝。
國師的冷淡,監正的脫俗,皇帝的自負,如同三座大山,壓得周史伯喘不過氣來。
而這些關鍵點,又是大晉能否強大的核心所在。
無法改變,大晉就無法真正的強大起來。
望著眼前的一個個小土包,周史伯仿佛看到了被草原人取下的一座座城池,一時間沉默無語。
周史伯畢竟是文官,戰場上的排兵布陣,他并不精通。
在周史伯無計可施之際,身后傳來靈蕓郡主清脆的聲音。
“無需國師與監正,草原的五萬大軍若敢踏進八山城,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牧青瑤面色如常,哪怕身陷危局,依然穩重。
她旁邊的青禾自始至終沒看沙盤一眼,而是一直盯著不遠處的巨大柳樹,瘦削的身體仿佛隨時會爆發出恐怖的威能。
合薩抬起頭,鋪滿白翳的雙眼望向傳出聲音的方位,笑道:
“久聞靈蕓郡主才智雙全,你來說說看,如何破我的五萬血蠻大軍。”
“很簡單,一個字即可,困!”
牧青瑤走上前,拾起兩根枯枝,分別擺在代表八山城的土包兩側,道:
“如首輔所言,大晉只需二十五萬人馬即可,不必增兵一人,出兵之際攜帶數百門火炮,守住八山城兩側即可,無需攻城,血蠻雖強,依然是血肉之軀,膽敢出城,在火炮之下一樣會灰飛煙滅。”
牧青瑤站在周史伯身旁,一襲白裙一塵不染,微微揚起脖頸,清麗的面孔帶著怒意道:
“合薩這步棋走得太險,也太急了,你不該殺掉所有百姓,八山城的百姓是一份籌碼,如果你握在手里,大晉一定會多一份忌憚,多一份顧慮。”
“既然八山城再無活人,草原大軍若敢來,便會活活困死在城中,糧草用盡之際,便是血蠻互食之時,落個慘死下場,不戰而敗!”
“如果選擇棄城而逃,你們會迎來火炮轟殺,五萬血蠻必定傷亡慘重,所剩之人將成為流寇,被大晉軍兵追殺至死!”
“八山城之血仇,大晉不會忘,晉國的大軍會越過黑鐵城,踏平草原!殺我子民者,雖遠必誅!”
周史伯聽聞之后,猛然抬頭。
首輔蒼老的眼瞳出現一絲恍惚,他仿佛看到了前朝的燕皇!
但凡皇帝必然會自負,但自負的同時,還要有果斷的心智,清晰的判斷,廣闊的胸襟與鐵血的手段!
這些帝王必須擁有的特征,如今的晉皇殷子受除了自負之外,其他一概沒有。
望著靈蕓郡主的身影,周史伯心里百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