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母都會活著,一家三口住在司天監,整天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幻想的思緒,最后定格在一幅模糊的畫面。
畫面里,長大后的云缺,摟著父母的肩頭,開心的笑著……
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多好啊。
閉著的眼睛里,泛起淚水,又被氣機蒸干。
幻想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無情的。
當云缺睜開眼,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天空,蔚藍如海,冰冷如海。
命運,從燕皇重病的那一刻,分成了兩條不同的路線。
一條路上,云缺一家人開心的團聚。
另一條路,只剩下云缺孤身一人。
燕皇的一次抉擇,帶走了無數生命,有燕皇自己,有燕太子,有司天監的所有人,還有被紅蓮教殺害的無數百姓。
云缺再次深吸一口氣。
他仿佛窺探到宿命的輪廓,那是鐵鎖般的禁錮,沒人能斬斷。
起伏的心緒,被云缺漸漸壓制,他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妖都之戰,我為什么還能活著。”
呂青再次沉默。
良久后,道:
“北伐之戰,我留守司天監并未在場,對你的狀態,我也存在著疑惑,這些日子,我想到一個猜測。”
云缺追問道:“什么猜測?”
呂青道:“燕皇尋找的涅盤契機,或許,被你得到了,你身上的貍妖,便是燕皇苦苦尋找的解藥。”
第三個問題,其實云缺自己早有了答案。
燕皇北伐妖都,最終目的,是冥血幽貍的復生天賦,而自己,相當于得到了燕皇苦苦追尋的涅盤契機。
云缺緊鎖的眉峰,并未徹底舒展,始終微蹙,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魏墨城,是不是沒死。”
當說出這句話之后,背對著云缺的呂青不再眺望天穹,而是轉過身,神色平靜的道:
“為何這么問。”
云缺道:
“只有魏墨城才會打造妖武者,如果沒有外人出手,我又怎會與貍妖完美融合,多了第二把妖刀。”
云缺沒說記憶長河中,那只從水面按下的大手,也沒提水面的人影。
呂青道:
“世間萬物,均有造化,你本是妖武者,對妖魂與妖骨極其熟悉,貍妖重創之際,也許與你無意中重疊,這種情況看似離奇,但并非沒有可能,這是你的造化。”
“造化……看來我的命挺好。”云缺笑了笑,拱手道:“多謝師伯解惑。”
呂青頷首道:
“努力修煉罷,你父母生前對你的期望極大,總說他們的兒子將來定是一方豪杰,別讓他們失望。”
云缺點點頭,告辭離開。
轉身之際,云缺的鼻翼下意識的動了動,但腳步沒變,走下了觀星臺。
良久之后,呂青再次轉身,望向天邊。
在他旁邊的虛空中,有一道肉眼無法察覺的虛影在漂浮。
虛影中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你覺得,他會信么。”
呂青淡然一笑,道:
“冥血幽貍本就是他的造化,既然是真相,他為何不信呢,我又沒騙他,不像你,騙了他一輩子,我倒是很想看一看他見到你的時候,會是什么樣的表情,那場面一定很有趣。”
虛影道:“你的趣味很無聊,你的棋子,正在偏離方向,有些棋子快要脫離掌控了,呵呵呵呵。”
呂青道:“無妨,無論棋子偏離多少,棋局,盡在我掌握之中。”
斬妖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