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燼感受著身體的酸痛和熾熱感,迷迷糊糊的在昏暗中睜開了眼。
眼前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很熟悉,但是他看不清。
哦,是了。
他的左眼,托澹臺明朗的福,瞎了。
澹臺燼眨了眨眼,暈沉腫脹的頭讓他始終看不清眼前的人。
鼻尖有種淡淡的熟悉香氣,像是清冷的蓮,穿過那令人厭惡的血腥氣抵達他的靈魂。
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誰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眼前的情形好像在他猜測到的剎那變得清晰。
蹲在身前的少女穿著一身天蘭色長裙,長發被一根素簪子簪起,鬢角有發絲垂落,專注且認真的檢查著他的傷勢,給他上藥,眉尖輕皺著,眉目中滿是悲憫。
悲憫……
澹臺燼怔了一下,突然在心里嗤笑了一聲。
這個世上,大概除了面前這個人,再不會有誰對他這個怪物流露出這種情緒了吧。
要是她知道了他的真面目,知道他的一切都不過是模仿蕭凜的偽裝。
那這可笑的同情和悲憫,應該也會像荊蘭安那樣,毫不留情的收回了吧……
想到荊蘭安,澹臺燼那雙眸子莫名猩紅了一下,充斥著邪惡和不詳,滿是森森的冷意。
被那陰森森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葉冰裳又不是死了,自然感知的一清二楚。
只是她始終牢記自己的人設。
一個脆弱的、善良的、凡人……
澹臺燼的腿傷的太重。
葉冰裳只簡單清理了一下便撒上了傷藥包扎了起來。
長生花倒是能讓他恢復如初。
可是她憑什么要給他用呢?
有穩重的腳步聲傳來,澹臺燼眼神瞬間一凜,狠厲的望了過去。
忍著身體內撕裂般的疼痛,掌心妖氣匯聚……
石頭的腳步一頓,出于敏銳的直覺,他感覺到了危險。
手上的砍刀瞬間橫在身前,向著葉冰裳跑去,急切的壓低聲音向著葉冰裳喊了一聲:
“小姐!小心!”
葉冰裳一頓,疑惑的回頭看他,不經意間擋住了澹臺燼的目光和蠢蠢欲動的手。
“石頭,怎么了?”
戒備的澹臺燼一愣,隨即恍然。
掌心的妖力消失,經脈又是一陣撕扯的痛感。
之前服下的毒素再次在體內蔓延、發酵。
一股血腥氣沖上喉嚨,眼前一黑,澹臺燼再次陷入黑暗……
感知到身后人氣息的變化,葉冰裳一頓,身上那種刻意營造出來的柔弱感頓時一散。
石頭來到葉冰裳身旁,將人護在身后,先是警惕的觀察了下澹臺燼,看他確實還處在昏迷狀態才又警惕的看向四周。
半晌沒有任何異動,方才那一瞬的感覺也消失了。
石頭這才微微放松,后退一步。
視線無意識一掃,眉頭霎時一皺。
“小姐,這人好像中毒了。”
葉冰裳回頭去瞧,果然,有一絲黑血正順著澹臺燼的嘴角緩緩流下。
她想到在船上時,那晚他痛苦的神色,還有他們口中那個有毒的妖丹……
是那個妖丹嗎?
還是還有別的什么?
澹臺燼不是說沒事,死不了嗎?
那應該,是真的沒事吧?
葉冰裳想了想,不太確定。
所幸天色也不早了。
葉冰裳起身,擦了擦染血了手指,向石頭交代:
“將他扛進馬車里,把他身上的濕衣服換了,里衣將就著穿,外衫就先換我新買那件將就一下。”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