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低眉順眼,心中卻波濤洶涌。方才親眼目睹了蘇白那宛若神跡的操控寒冰之術,他深知自己面對的是何等存在:“方才冒犯之處,還望仙師海涵。宇文化及愿以此冰玄勁秘籍作為賠禮。”
蘇白輕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秘籍留下,過往不究。但切記,告知楊廣,長生非人力所能及,莫再執念于虛無。”
宇文化及連連點頭,生怕一個不慎便觸怒了這位仙人。他迅速寫下秘籍,恭敬奉上,而后匆匆離去。
傅君綽望著宇文化及離去的背影,眉頭緊鎖:“仙師,宇文化及此人狡猾多詐,您怎可輕易放過?”
蘇白搖了搖頭,眼神深邃:“他不過螻蟻,何足掛齒?不過,對于任何企圖侵擾中原安寧之人,我皆不會姑息。”說著,他話鋒一轉,語氣中竟帶了幾分溫柔,“說來有趣,我已為你尋得雙親下落,是否愿隨我前去相見?”
傅君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隨后是難以抑制的激動:“她們…還活著?”這一刻,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溫暖起來,為她那顆漂泊已久的心找到了歸宿。傅君綽的心猛地一顫,隨即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狂喜席卷,仿佛久旱逢甘霖,卻又轉瞬被蘇白冰冷的話語凍結成霜。“不,”他輕啟薄唇,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他們所依附的世界,早已崩塌于無形。”
言罷,他悠然抬手,在空中輕輕一劃,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利刃割裂,裂口瞬間膨脹,化作一道通往異域的門戶。蘇白緊緊握住傅君綽的手,兩人身形一晃,眨眼間已跨越千山萬水,降臨在了遼東的平壤城。
這里,是傅君綽夢回千百次的故鄉,高句麗的心臟,每一寸土地都鐫刻著她的童年記憶。街市依舊繁華,卻對這對不速之客視而不見,仿佛他們是穿越時空的幽靈。他們漫步于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踏著歷史的回響,最終停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府邸前,那是權貴的象征,也是她曾經的陰影。
蘇白指尖輕點,指向后院的一片空地,語氣中帶著幾分神秘與沉重:“你的命運,深埋于這片土地之下,與那些沉默的亡魂緊密相連。挖掘吧,但要小心,因為下面躺著的,很可能是你至親的遺骨。”
傅君綽聞言,雙手顫抖地拔出長劍,劍光如冷月,照亮了她堅毅而又復雜的面容。隨著每一鏟泥土的落下,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終于,一米深的坑洞中出現了兩具緊緊相擁的骨骸,他們的姿勢訴說著生前未盡的溫情與不舍。
傅君綽俯身細看,只見兩具尸骨的頸間,各自留有一道清晰可辨的劍痕,細長而深邃,如同刻印著死亡的語言。這熟悉的傷痕,她一眼便認出是高麗劍法的杰作,與中原劍術的凌厲截然不同。她更知,能留下此等劍痕者,必是弈劍術的高手,一個她曾無數次在夢中追逐卻又無法觸及的身影。
手中的長劍終是無力滑落,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后院中回響,如同她心碎的聲音。“不可能……”她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抗拒。
蘇白沒有安慰,只是冷靜地撕開了那張她精心編織的自我保護網:“你,并非生來孤苦無依。”他的話語如同利刃,直刺心臟,“你的父母,是因你三姐妹天賦異稟,不愿見你們步入歧途,才被迫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試圖保護你們遠離殺手的世界。”
“僅僅因為這個?”傅君綽的眼眶泛紅,笑容里夾雜著無盡的苦澀與諷刺,“就為了這個,他們就必須犧牲自己,讓我成為孤兒,被迫在仇恨與黑暗中徘徊?”她的笑聲在夜空中回蕩,凄涼而又悲憤。
蘇白沉默不語,他深知,在這個權力與陰謀交織的時代,個人的悲喜顯得如此渺小。野心家的棋盤上,棋子們往往身不由己,即便是親情,也難以逃脫被利用的宿命。
而這一切,不過是歷史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