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群山之巔,飛舟如幻影一般掠過,時而在罡風之中,時而在罡風之下。
在罡風中飛行,對飛舟負擔甚大,除非一些無法繞過的險絕之地,飛舟多數時間是在罡風之下遁行,遇有高峰阻擋,便從旁側過去。
從天南城去往第一鎮妖城,距離在五百萬里左右,以跨域飛舟的速度,需要二十五至三十天,若遇大量妖獸阻擊,則時間還要更長一些。
“元敬,此行若有意外,老道出舟應付,這飛舟之中,便要交你處置了。”火鴉道人與張元敬幾人坐在飛舟最前面,他側首目視窗外,悄然傳音說道,“此舟之中,最要注意的就是那郝三定,此人被左達承派來操舟,必定是掌握飛舟樞機,甚至握有秘密手段的。當然,也不能一葉障目,所謂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此人也可能只是吸引我等注意的幌子,而真正的要害人物,卻另有他屬。”
張元敬顯然對此也有所思慮,點頭回道:“前輩所言,我定會牢記在心。這舟中不少人出自大宗,背后皆有元嬰真人倚靠,也不知賜下何等手段,若是在這狹小空間暴起發難,著實難以應付。我自當密切關注,不給他們可趁之機!”
他語氣微微一頓,繼續傳音說道:“我有先天靈寶在手,制控舟中局面,想來不會太難。倒是前輩你獨身與戰大妖,于此崇山峻嶺之中,孤立無援,卻是極度危險。不知前輩準備如何脫身?”
回到玄天宗后,張元敬報經佟天福允許,進入天闕山大靈穴核心之地,將煉陽傘投入靈穴中溫養大半年,終于讓張傘蘇醒過來。張傘既醒,煉陽傘恢復的速度便加快了許多,不過數月,即大致復原。
火鴉道人擺擺手:“老道悟通萬獸真火,對付妖獸還是有些勝算的。若是遇到化形中期以上的大妖,便以火遁逃走。不過幾百萬里路,也不怕法力枯竭。”
“可若是遇上遁法甚快的大妖,前輩又如何辦?”
“無須擔心,遁速快不等于善于追蹤,總有手段瞞天過海!”
兩人無聲交談,神識卻絲毫沒有放松對飛舟內外的察看。郝三定與幾個筑基修士坐在車尾,負責飛舟操控,不時低聲說話,不見有何異常。其余三百余修士,說話的不少,也有傳音交談,很難判斷哪一個存在問題。
先前三日,偶有飛禽自下方山間沖出,但實力低微,根本不能望飛舟之尾。從第四日開始,陸續出現許多妖丹境的禽妖,有的從前方攔截,或噴吐烈焰,或傾灑毒液,或拋擊巨石,或干脆以巨翅沖擊,但皆被飛舟表面的陣力彈開,飛舟一閃而過,未曾有絲毫減速。
舟中眾人,也都談笑如常,并未有任何反應,顯然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七日后,當飛舟經行數座近萬丈高的險峻峰嶺時,妖丹境飛禽驟然增多,數量超過千余,烏壓壓一片,如黑云壓城,前赴后繼朝飛舟發動攻擊。
其中遁速甚快者,還追在飛舟之后,銜尾攻擊。
有人大喊道:“郝總管,區區妖鳥,如此囂張,怎地不給它們些顏色看看?”
郝三定大概是與此人相熟,笑罵道:“這才到哪,把靈石耗光了,你給補足嗎!”
那人怪笑道:“你們城主府的飛舟死貴死貴,坐一次便要去某家半輩子積蓄,竟然還如此吝嗇,任由禽鳥襲舟而無動于衷!”
他此話一出,引發共鳴,好幾個結丹修士開始半開玩笑半諷刺地起哄。
郝三定瞥了一眼火鴉道人,見他毫無反應,便對身旁一人低聲下達指令。也不見此人有何動作,一股強勁動力驟然爆發,飛舟尾部猛地噴出一團鮮艷的火焰,將幾只追得甚近的妖鳥燒得火星飛舞、慘叫連連,而飛舟借著這沖力,卻是猛地一躍,擺脫禽妖群,往險峰一側飛射而去。
舟中那幾人哈哈大笑,其余修士也是露出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