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后,林深陪著沈榷在附近走了走,散散步,偶爾說說學生時代的事情。
兩個大男人也都過了鬧騰的年紀,或者說,現實發生的太多事情,讓他們沒有了更多的精力。
只是這么走一走,和老朋友說說話,似乎就已經足夠了。
直到林深把沈榷送上了車,兩個人都沒有再聊起早餐時關于昏睡病癥的問題。
林深是沒有辦法說。
而沈榷作為醫生,面對他眼中的普通人好友,也不可能一直把這件事討論下去。
林深逆著人流走出了車站大廳,看了看時間,去了趟書店掃了一大堆貨。
才拎著書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門前。
這個月剩下的兩個星期,他不打算再進入任何一道門了。
林深之前工作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只會完成工作日程安排好的內容,在時限內盡自己的最大可能做好,絕不多做,也不會偷懶少做。
每進一道門都是伴隨著危險的,那么在完成了工作指導的最低要求之后,就沒有必要繼續冒險了。
買了那么多書,也是為了今后消磨時間。
他插入鑰匙,扭動門鎖,進到屋子里之后,把裝著書的三個紙袋子往床尾一扔,坐在床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沈榷他們所認為的罕見病例,并不是最近才有的,而是因為積累了一定的數量,才開了一次研討會。
很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有這樣的例子,只是沒有被人發現。
它像是一種無名的病毒,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又悄無聲息帶走一些人。
一直到了現在,才被發現。
這也和工作日志上不同字跡的記錄對上了。
他站起身,進了浴室沖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看到掛在脖子上的圣子像,于是湊到穿衣鏡面前仔細打量起來。
冰涼的觸感透過皮膚散開,原本第一次見時覺得詭異無比的樣貌,現在看來居然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你給我留下這個東西,是有什么用嗎?”
林深盯著鏡子里的圣子像,喃喃自語。
可惜沒有人能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在孿臺村見到圣子的時候,他也只是坐在臺座上垂眸看著他們,只有在夜里入了夢,才會來到身后對他不斷重復那句話。
林深都不知道,圣子是否真的能與人正常交流。
畢竟連隱姑,也只能從之前隱姑留下的筆記里,了解過去的事情,從沒有真正從圣子口中得知過去的真實。
而如今,他離開了0202,入睡的時候也聽不到那句“信者永安,疑者難度”了。
想到這里,林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打開桌子上的小臺燈。
隨后他拿過工作日志,又從包里摸出來一支筆,坐到桌前。
翻開工作日志,寫下了他到18號公寓以來的,第一條留言。
【門后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它是不是真實的?你們沒有一個人想過這個問題嗎?它們是不是真的存在過,只是像我們一樣,突然被從世界上抹去了痕跡?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又該用什么樣的辦法,證明它們曾經存在過呢?】
林深寫到這里,停下筆。
稍稍拉開窗簾,外面依舊是望不到邊的大霧。
公寓外面這片天地又是什么樣子的?這棟樓究竟佇立在什么樣的地方?
這些霧里如果隱藏著什么東西的話,他要什么時候才能看見?
18號公寓給他的感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雖然困住了他,但同時似乎也困住了門后的奇怪世界。
不然為什么每次他安然出來的時候,門上吐出來的會是寫著“獄”字的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