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樣,越是不希望什么事情發生,那么擔心的那件事情就越是容易成真。
許立川緩過勁兒來之后,似乎有些煩躁地圍著“生命源頭”的展臺繞了好幾圈。
此刻正舉著手電筒,對準了影壁上的藝術時鐘,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深幾乎看不見的秒針微微轉動著腦袋。
他在倒數,倒數交班時間的到來。
可當三根粗細長短不同的指針重合到一起的那一刻,藝術館并沒有亮起燈來。
許立川的身形很明顯地頓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又伸著脖子死盯時鐘。
館內寂靜無聲,沒有任何變化回應他的期待。
林深心中所想,也跟著落空了。
但他根本沒有時間失落,心情就很快地緊張了起來。
從現在開始,就要進入后半夜了。
午夜十二點這個數字幾乎就像是一個代表著危險的信號,從很小的時候就刻進他們的記憶里,那就更不用說在這么一個詭異的地方了。
林深嘗試著慢慢走出2號廳,緊接著就看到其他手電筒的光也在黑暗中緩慢地移動了起來。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里畫了一個表盤,如果上次是四十分鐘的斷電時間,那么這次是八十分鐘,也就是說要到十二點半之后,展示燈才可能亮起來。
這樣翻倍下去,第四次斷電就要超過兩個小時了。
那么第五次斷電,會一直持續到早上6點……
林深感覺自己的腳步沉重,以至于他收斂心神抬起頭時,才發現自己走出2號廳沒有幾步。
而其他幾個人,也只是舉著手電筒,遠遠圍繞著“生命源頭”的展臺靜靜相望。
田松杰從5號廳出來的時候是扶著墻的,他走路搖搖晃晃,沒有幾步就跟脫力似的蹲到了地上。
周泉見狀,也只能低聲詢問他的情況。
田松杰搖搖頭,聲音如蚊蠅,如果不是這里太安靜,或許真的會聽不到,“沒事,但是鄧哥……”
他喃喃地說著,轉過頭朝鄧遲的方向看過來。
被鄧遲手電筒的光照亮了半張臉,林深才看到田松杰白得跟紙一樣的臉上都是汗,劉海被汗水浸濕黏成一縷一縷的。
鄧遲則是轉動腦袋,看了一眼5號廳。
雖然之前許立川沒有去跟鄧遲講廣播之后發生的事情,但大家都聽到什么東西崩落的聲音,再從許立川的傳話的舉動,以及此刻田松杰的狀態,也能夠猜出一二。
鄧遲走上前去,蹲下身輕輕拍了拍田松杰的后背。
而那個年輕人像一片搖搖欲墜的薄紙,被鄧遲拍一下,就像是要倒下去似的晃動一下。
原本就瘦弱單薄的身體,此刻看著更是搖搖欲墜了。
5號廳仿佛變成了一個散發著異臭的毒氣池,誰在里面待都是一種極大的挑戰。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都希望可以這樣站在中央展廳多待一會兒,可惜到現在都沒有亮燈,讓幾人的腳步都不敢有太久的停留。
然而有句古話是怎么說的來著?
人倒霉的時候,就連喝涼水都塞牙。
就在鄧遲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進入5號廳的時候,忽一下,照亮中央展廳的光線很明顯地暗了一大截。
許立川的手電筒燈滅了。
他舉著不再發光的手電筒,眼睛瞪得很圓,整個人被藝術館的黑暗包裹,只有其他手電筒散發出的余光勉強照出他的模糊身形。
許立川像是被定住一般,站在藝術時鐘前一動不動。
林深瞬時繃直了后背,他感覺天花板上忽然吹來了一陣陰風,擦著耳旁掠了過去。
緊接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汗毛豎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