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里太過渾濁和污穢,這種情況下林深的一雙眼睛非常難受。
可他又不敢閉上,他還得靠眼睛來判斷眼前的情況。
只有那些白色的展品,像是不會被污染一般,穿梭在血水之中也沒有被染上任何一點污穢。
這就跟林深,還有被同樣推著不斷靠近中央展臺的鄧遲和周泉不同了。
血水里的絮狀物質沾在他們的衣服上,迅速變成一片片深紅色的污漬,直到三個人靠近到能夠看得清彼此的時候,身上都已經是斑斑點點了。
“……s……哥……鄧……z……泉……”
應大海的聲音從水中傳過來,朦朦朧朧的,根本分不清究竟在哪個方向,又好像哪個方向都有。
林深只能感覺到血水似乎一直在不斷順著圓球的裂口往外涌,直到充滿整間藝術館。
因為他的身體在下意識地往上飄,只是他的雙腿被展品拽著,才一直在水中飄蕩。
純白的半身人形保持著張開雙臂的模樣,終于從渾濁的液體中展現出了自己的模樣,它像是要擁抱每一個人,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張嘴呢喃著不成句的話語。
“……來吧……”
白色的眼珠轉動,在看到林深的一瞬間。
那具半身忽然從胸口的位置向四周裂開,展開成一朵內里長著人類器官的花朵。
然而花朵的中間并不是花蕊,而是像深海動物那樣的圓形吸盤,吸盤內側長了兩圈尖銳得如同三角的牙齒。
它猛地將血水往吸盤口里一吸,三人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被拉扯過去。
鄧遲最先掙扎起來,他用空出來的一只手,使勁去扒拉掛在身上的那些展品,試圖擺脫他們的控制。
可惜人在水里是沒有辦法像在陸地上那樣,如愿地使出自己該有的力量的。
盡管他已經用盡全力在揮拳敲打,也使勁地想要掰開展品箍在他腿上的手臂,可他的動作看起來就是軟綿綿的。
“……來啊……”
應大海的聲音又從“花瓣”后面傳來。
身體雖然已經伸展成了非人的模樣,那雙手臂依舊保持著張開的姿勢在血水里飄搖。
“……該……回家……”
吸盤的內部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又像是一個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紅色的“海水”在被它吸了一口之后,就在不斷地往里面流動,逐漸變成了一個漩渦的形狀。
周泉一口氣憋不住,嘴里吐出來一個巨大的氣泡,然后立刻就被血水嗆到,整個人本能地掙扎起來。
而人一慌亂,就很難再顧及別的情況,被展品猛地往前一推,卷入了漩渦里。
林深睜大了眼睛,他感覺到握在雙腿上的手臂力道不斷加強,像是要把他的骨頭都給捏碎一樣。
他只能把手電筒護在胸口,用手掌堵住本就已經破開的玻璃罩子,防止血水灌入把燈泡給徹底弄壞。
……
掙扎終究還是徒勞的,在水里不但難以用力,每一個動作還特別費勁。
再加上身上的推力,僅憑他們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抗拒漩渦的吸力,兩個人也雙雙被卷入其中,視野里的一切瞬間就黑了下來。
林深只感覺自己隨著湍急的水流不斷地往前漂,周圍沒有任何可以借力停下的東西,身體只能血水的裹挾將他帶到更加黑暗的深處。
他看到了前面鄧遲手電筒的燈光在搖晃,然而照亮的狹小范圍里也只能看見飄著絮狀物的紅色液體。
除此之外,看不到其他東西。
之前那些控制住他們的展品也都不見了,最先被卷進來的周泉也完全看不到蹤影。
林深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同時也能聽到另外一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