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舟瀉下氣來，總還是有這一天的，他對此并不意外，也不打算反抗，反而十分淡定地站在原地。

“事實如此，我無可否認，如今梵隱已然復活，很多事情早已無法挽回了。”何清舟看著兩人，輕聲道。

楊隨蹙眉，他想不明白，何清舟出身神界四大家族之一，以他自己的血脈身份，他的實力，想要掌控住家族也是輕而易舉，家中受寵，可謂是天之驕子，與梵隱又怎會牽扯上關系來。

無論如何，何清舟也不愿再多說一句，盡管是入了天牢，受了處罰，卻仍舊一聲不吭，何家的天之驕子于此毀于一旦。

何清舟在牢中待了許久，受了處罰的他如今無靈力傍身，整個人狼狽得很，何家自從知道他犯了如此滔天大罪之后，也從未派人來看過他一次。

楊隨與他關系一般，平日里也無過多牽連，也不了解彼此，至少是在楊隨看來。只是此刻來看他的人卻只有楊隨一人。

他此刻渾身無力，見來人之時，只能盡力睜著眼睛，看著楊隨。

楊隨帶了壺水和一些粥，喂著他喝了好些水。

“為何要替那人頂罪？”

背后之人能讓何清舟不顧自身性命安危，甘愿頂罪，他們遲早也會查出來，梵隱復活，他們那群陰溝里的老鼠也會慢慢爬出來。

那個人不會一直躲在背后，遲早會站出來，何清舟如今的行為，不過是可笑至極的飛蛾撲火罷了。

“世間之事，多不過一情字罷了。”何清舟笑了笑，像是自嘲。

楊隨面帶疑惑，還有些怪異地看著他，“你怎會跟梵隱有過情緣？”

話落，何清舟也有些怪異地看著他，隨即低低地笑了出聲，“紆紫，你可想過恢復記憶，你總是這般無情無義，若是有個人等了你千年，我可真想看看你是都會后悔。”

“若是我有忘不掉的人，又怎會不顧一切地飛升，這般后果我早該想到，又怎會不留余地地離開。”楊隨對于自己，太過了解，若是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又怎會這般離開。

何清舟看著他，剛喝了些水，這會兒努力地提起自己的力氣坐了起來，“或許你已經給自己留了后路，只是你全然忘記了呢？”

失去記憶并不會讓他徹底遺忘且記不起任何以往所有的事，更重要的是，楊隨或許缺失了別的更重要的東西。

這樣東西，導致他千年間從未有過一絲別的記憶，唯獨只有溫若余同他說過的曾經在青煙門修行的日子。

枯燥的，日復一日的，這他能想象得到。

只是這般枯燥的他，真的會有不一樣的記憶嗎，會有段刻骨銘心的故事，一個忘不掉的深愛著的人。

他想不出來，想不出自己為情所困，為愛而狂的樣子究竟是如何。

“你不知道，在飛升之后，若不是有意想要遺忘過去的，在看到與過往熟悉的東西，都會激起你的記憶。我曾聽聞過你的故事，有個很重要的人一直在等你。”

何清舟說著，看向他，“你身上的東西都帶著他的痕跡，就連你本人，都脫離不開那個人。”

楊隨被他說得有些困惑，“你這是什么意思？”

“每個人的神譽，都是飛升前在神樹下許下的，你忘記了嗎？”何清舟的話一下又一下地顫動著他的心。

好像有些塵封的記憶就要迫不及待地冒出頭來，讓他的心跳有些快，有些坐立不安。

“為何要告訴我這些？”楊隨問。

何清舟面色有些痛苦，“或許是我最后一絲良知吧，也是我的私心罷了。祝福你，楊隨。”

離開天牢后，楊隨便刻不容緩地回到了望天殿，他幻化出靈憶果，眼神有些迷惘地看著靈憶果，他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