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視線移動,皇帝臉色微微變化,脖頸逐漸漲紅,顯出滔天的怒火來。他用盡全身力氣想把折子摔在地上,但硬殼落地,也只發出輕飄飄的一聲響。
秦昭月立刻跪下:“父皇息怒!”
皇后皺著眉,她沒看見折子上究竟寫了什么,但還是輕聲勸道:“陛下,無論何事,保重身子才最要緊。”
皇帝抬手揮了揮,皇后松一口氣,立刻起身告退。
她也不耐煩在這里看人臉色,還是回宮舒服。
最后擔心地看了一眼秦昭月,皇后離開了寢殿。
皇帝閉眼喘息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聲音異常嘶啞:“此事,你怎么看。”
秦昭月答:“皇叔他……”
他欲言又止。
皇帝抬眼看:“看來你是知道什么。”
“父皇息怒。”秦昭月再道:“是與顧栩閑談時提及的。三年前,皇叔在豫寧府北遇刺一事,父皇可還記得?”
皇帝微微點頭。
“當日皇叔遇到了敦信伯父子,此事后來也有所證實。”秦昭月說,“皇叔自稱是不愿將尋常人卷入皇家斗爭之中,兒臣看來,倒像是隱瞞什么。”
“什么?”皇帝吐字不清地問道。
“兒臣向敦信伯詳問了事發時的地點,正在豫寧府北一條東西斜向的官道上。”秦昭月說,“按照敦信伯的描述,他們對向而走,但于皇叔來說,走那條小路反倒偏離了進京的方向,乃是繞路而行。”
皇帝思索著。
秦昭月道:“因此兒臣覺得,倒像是……皇叔有意同他們遇見一般。”
話說到這里就足夠了,秦昭月很清楚,話題的重心不在敦信伯,而在顧栩,在顧栩背后的朝真軍。
皇帝抬眼看了他。
“朕知道了。”皇帝啞著聲音說,“你去吧。”
秦昭月有些意外,但絲毫不敢表現在臉上。
皇帝若能因此對秦述下手,他就不必正面對上這個皇叔了。他手上的籌碼還是太少,顧栩始終不肯同他提及朝真軍一事,又頻頻與皇帝接觸,這一次又遠赴江南,實在讓他心中忐忑。
搭上皇帝也好,皇帝病入膏肓,顧栩和殷王爭斗,到底是鷸蚌相爭。
最后得利的,只會是他秦昭月。
秦昭月退出了寢殿。
他順著連廊往東宮房間走,卻見皇后獨自一人,站在廊下。
“母后。”秦昭月上前行禮,猜想母親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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