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猜想浮現在阿比蓋爾的腦海,無形但有跡可循的真相預兆就在面前,命運猙獰著張開它的大嘴露出惡意的笑容。阿比蓋爾遲疑地開口問道:“羅莎,你的血咒,是不是發作了?”
羅莎琳擠出一個微笑:“猜對了哦。沒辦法嘛,世事無常,唉。”女人拿著勺子攪拌著快要融化的冰淇淋,不在乎地將視線投向路邊的飾品店。
阿比蓋爾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她伸手,將剛剛無意中掉在地上的勺子撿起來,悶聲悶氣地問:“是八月份,你給我寄信的時候嗎?”
“差不多,一開始,我覺得天都要塌了,整個人躺在床上想著要不要自殺。但是很快,我覺得需要告訴你和維戈。”羅莎琳笑了笑,她放下勺子,兩只手攪在一起,“不過嘛,我又想了想,直接告訴你們,說不定接下來病房里面就要多兩盆不會說話的植物了。”
所以我就寫信給你和維戈,說我九月份要來英國看看你們兩個。維戈那臭小子不給我回信,美國那邊還是太遠了,我也不想去,所以就先來見艾比你了。”
阿比蓋爾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制讓自己混亂的大腦冷靜下來:“我應該早點察覺到的。”
“早點察覺到有什么用?艾比,你又不可能通過一封信就推理出整個真相,你又不是亞森·羅賓,也不是夏洛克·福爾摩斯。”羅莎琳平靜地說,她早在過去的一個月里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實際上,我這么晚發病已經是個奇跡。艾比,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運了,不是嗎?”
她伸出手,向阿比蓋爾展示著自己的手臂,和過去比,她的胳膊瘦了不少。過去的一個月,羅莎琳的家族已經帶著她嘗試了一次又一次的方案,試圖將血咒帶來的危害控制在最小范圍內。
阿比蓋爾看著那只熟悉的手臂,它曾經是那樣的潔白、線條優雅,現在仿佛皮和骨頭中的血肉已經被削去了一半。她顫抖地撫上去,輕輕問道:“藥水一定很苦,也很無聊。”
在羅莎琳看不到的地方,阿比蓋爾的左手緊握成拳,指甲扣進血肉,此刻的她恨極了自己的渺小無力。
瞧啊,你早早說過要幫助對方的,但是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根本什么都沒做,也根本沒給她提供幫助,你只能看著羅莎琳被自己的血咒折磨。
阿比蓋爾,你可真是個廢物。
“還好,但是病房是真的無聊!艾比你肯定想象不到!”羅莎琳抱怨道,“等你以后住進病房就明白了,唉,護士每天都要檢查你的身體,然后還要吃各種奇奇怪怪的營養餐……也不準我到處走,還不準我情緒太過激烈!”
都怪她,沒能及時找到克制血咒的方法。阿比蓋爾嘆了口氣,想到不能表現的太過憂愁影響羅莎琳,擠出一個笑臉:“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維戈?”
“不清楚,其實我覺得他也早知道了。”羅莎琳托腮說,“畢竟我住院這件事,對于親近我們家的人也不算秘密。維戈的公司這段時間一直在和羅齊爾家族進行合作,文達表姐之前來病房看望過我一次。”
所以自己竟然是最后知道這件事的,作為一個普通巫師,自己的信息渠道還是太少了。純血家族早在過去幾百年完成彼此間的深度交流和綁定,上流階層早有自己的一套交流和生活方式,他們的信息也只有圈內人才會及時接觸到。
“那你,現在感覺如何?”阿比蓋爾問。
羅莎琳輕松道:“嗯哼,我覺得好了不少,你看,我都能來倫敦見你了。”
阿比蓋爾笑了笑:“那就好。”
“可不是嘛,區區血咒而已,我又不會當場死在你面前。”羅莎琳又點了一份冰淇淋,之前那份已經不能吃了,女人挖著香草味的冰淇淋樂呵呵地說道。
羅莎琳用飽含著滿足、快樂的眼神看向阿比蓋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