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望著謝知萱平淡的神色道:“陛下要封你為公主,你怎么一點都不開心?”
謝知萱手摸著隨身攜帶著的玉佩,“為何要開心?他若真將我當做女兒瞧,就不會拿讓我和親南詔之事逼迫娘親。”
“何況,我爹爹對我極好,謝元醫書此等只傳謝家兒郎的醫書他也傳給了我,又是爹爹帶著我上山找草藥,娘親甚少出門,總是爹爹帶我出門游玩得多……”
顧凌看著謝知萱手在摩挲著的玉佩,握住了謝知萱的手道:“萱萱,娘親說了,爹爹臨死前之所以會答應永嘉侯府與你定親的婚事,是覺得你本來身份高貴,不能嫁一個凡夫俗子,如今你認祖歸宗,爹在天之靈只會有欣慰,絕不會怨怪你叫陛下為爹爹。”
謝知萱望向了跟前的顧凌,急忙道:“那我娘親呢?若是陛下封我為公主,是否也會讓娘親做他的六宮妃嬪之一?”
顧凌道:“陛下若要封你為公主,定然要先封娘親為妃嬪。”
“不行!”謝知萱忙從小榻上起身。
顧凌不解道:“為何不行?”
謝知萱道:“我娘若是甘愿做陛下的妃嬪之一,當年就不會被折磨得郁郁寡歡差點沒了性命,她當年不愿,這時也必定不會愿意。”
顧凌低頭望著謝知萱道:“萱萱,陛下乃是天下的君主,不是你我說不行就能不行的。”
謝知萱目光之中滿是擔憂:“我知曉帝王之命,可是我娘親呢?你讓我娘親接受做陛下的妃嬪,比殺了她還要難。”
顧凌有些不解道:“陛下對娘親的情誼極深,封賞娘親之時絕不會委屈了娘親,娘親還有什么不愿意的?”
謝知萱望著跟前的顧凌,“我與你說不明白,你不會懂的。”
為帝王的嬪妃尊貴至極,可對于付諸于真心的娘親而言,成為當年真心摯愛之人的妾侍,該是如何的心酸?
況且娘親她并非是這個世道土生土長之人。
娘親若是生于這個時代,她或許也可以接受夫君有三妻四妾,會覺得陛下給她一個皇貴妃之位就是至高無上。
可娘親乃是在那個美好的世道里長大的,在她自幼的認知里,只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互相愛慕才叫情深。
顧凌道:“我怎么就不懂了呢?萱萱,那是陛下,是大盛的君王,陛下都能將娘親假死另嫁的罪過輕拿輕放,已是仁慈。”
謝知萱不悅地望著顧凌,終究嘆了一口氣道:“是啊,他是陛下是萬民主宰,唉。”
顧凌握緊著謝知萱的手道:“別過于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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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秋老虎越發得厲害,比之先前的三伏天來還算是炎熱。
永嘉侯府之中,眾人都在忙活著,畢竟顧家世子成親乃是一樁大事。
衛氏也將夫君即將帶回來一個有孕妾侍之事拋之于腦后,一心為了顧凌的婚事而奔走。
院落之中,顧渚見著行色匆匆的仆從們都在忙活著世子娶妻一事,他的手背處都綻著青筋。
眼神之中盡是怨恨,恨顧凌,也恨極了謝知萱。
他如今在長安城之中,就如同是一個笑柄。
“你們聽說了嗎?工部今兒個派人去了安國公府之中,在安國公府之中重新修建屋子主院,去了不少的工匠,聽說是要造公主府。”
“常寧公主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了,許是給常寧公主準備的公主府吧!”
“那公主府聽說了還要往外擴出十多畝地來,這公主府的排場可要比楚王府還要大得多。”
顧渚聽聞了丫鬟們的言語,微微蹙眉,安國公府看來真的沒有再翻身之希望。
顧渚見著小廝們從庫房里往外抬著貼著喜字的聘禮,臉色極黑,心中滿滿地都是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