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杰克就失蹤了。
他的床鋪空空如也,被褥上還殘留著一絲屬于他的溫度。
似乎,他只是剛剛離開,轉眼間就會回來。
可直到太陽落山,直到整個監獄都寂靜下來,他也沒有出現。
不少同事都十分詫異。
“他去哪兒了?”
“會不會是逃跑了?”
“怎么可能!這可是海底啊!”
“難道是被囚犯干掉了?”
“開什么玩笑!昨晚可是咱們值班!我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那他媽的到底怎么回事?!”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安和疑慮。
直到……我在生產區的車間,發現了一件東西。
那是杰克的衣服。
破破爛爛,浸滿了血跡,就那樣可憐兮兮地掛在加工機器上,隨著機械的轉動,一下下擺動著。
當時,我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意,順著脊柱直竄上來。
我幾乎可以想象,杰克臨死前的慘狀。
他一定是被人拖到了這里,一點點地撕碎,絞爛,最后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天啊……這是人干的事嗎?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恨不得吐個干凈。
可偏偏這時,護士長希格雯,卻笑瞇瞇地端來一杯奶昔,要我們所有目睹了杰克斗毆的人,都喝下去。
“這是為了防止你們感染吶~”
她笑得人畜無害,眼神卻透著一股詭異。
“放心吧,沒什么副作用的。頂多就是……會讓你們忘記一些不愉快罷了。”
我愣住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不……我不能喝。”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發顫,帶著一絲慌亂。
“我有乳糖不耐受癥。喝了會拉肚子。”
我胡亂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只想趕緊逃離。
希格雯似乎有些不悅,但最終還是沒有勉強我。
“那就算了吧。”
她冷冷地撂下一句,轉身離開。
留下我一個人,面對著那杯不明來歷的奶昔,心中滿是后怕。
幸好……幸好我沒喝下去。
否則,我恐怕就要和其他人一樣,徹底遺忘杰克的存在了。
是的,遺忘。
當我回過神來,驚恐地環視四周時,發現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茫然若失的表情。
“杰克?那是誰啊?”
“我怎么不記得有這號人?”
“你在說什么呢?咱們什么時候有過一個叫杰克的同事?”
他們議論紛紛,言辭間卻充滿了陌生和不解。
就連昨晚還在抱怨杰克的人,此刻也全都一臉狀況外。
仿佛,一切都只是我的錯覺,從未發生過。
這太詭異了……
我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
理智告訴我,這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錯了。
可直覺卻在瘋狂地叫囂,叫我逃,叫我躲,叫我遠離這個鬼地方!
天啊……這里到底怎么了?
為什么,所有人都變得這么奇怪?
杰克的失蹤,難道真的和這個該死的監獄有關?
我的心,亂成了一團麻。
恐懼,困惑,還有一絲隱隱的憤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逼瘋。
我開始頻繁做噩夢,夢見杰克血淋淋的尸體,夢見那些冰冷的發條機械,還有希格雯詭異的微笑……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只能對著慘白的月光,一遍遍質問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