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一大早,全家除了大房一家和張氏,其他人不論男女老少全都下地干活了。
他們得趁著太陽沒有升起來之前多干一些,這樣等太陽最毒的時候他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免得中了暑病還要喝藥。
一家子人埋頭苦干,一會兒的功夫身上的衣襟就濕了大半,黏糊糊的貼在身體上讓人很不舒服。
王學洲有些感嘆,自古以來種地都不是什么好職業,辛苦不說社會地位還不高。
雖說他待的這個大乾朝‘士農工商’,農民的地位在律法層面上僅在士大夫之下,但是實際生活中,出門還是要被人罵一句‘泥腿子’‘窮酸’,就連最末等的的商戶,有的也瞧不上窮苦的農戶。
這里沒有高科技的工具輔助種田,一切全靠人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勞作,一年下來不僅要和天災、雜草、蟲害作斗爭,還要繳稅。
風調雨順時一家子日子還過得去,遇到天災人禍,那就只能看天老爺給不給活路了。
王家有上等良田十五畝,中等田二十畝,下等薄田十五畝,聽著很多,但實際產量不高,良田的畝產在五百斤左右,中等田田三百斤,薄田畝產在兩百斤。
大乾朝取消了人頭稅,只有田稅,家里的田產越高,稅收也越高。
王家這個情況屬于不上不下,如果不是家里有人讀書的話,日子還算過的去。
老太太休息的間隙,一扭頭就看到五歲的王學洲在那里搖頭嘆氣,看上去好像干個活多難受似的,她立馬吼道:“愣什么愣!趕緊給我干活!別想變成跟你爹一樣的懶貨!”
不是她刻薄孫子,實在是這老二家的丑蛋性子跟他爹似的,整日里懶懶散散,戳一下動一下。
沒人盯著他能在待在一個地方瞅半天,不知道還以為這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小孩子家家也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多心思。
王學洲被這么毫無防備的一嚇,腳一下子踩在了又短又硬的麥茬上。
穿著草鞋的腳被麥茬穿透狠狠扎進他的腳底,頓時鮮血淋漓。
他低頭呆呆了看了兩秒,然后扯開嗓子:“嗚~哇哇!!”
哭聲震天,不僅把王家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就連隔壁田里的人都看了過來。
王承志和哥哥毛蛋兒健步如飛,摔下手中的東西就跑了過來,順著王學洲指的看去,毛蛋兒驚慌的喊:“流血了!”
王承志抱起王學洲扔下一句:“我帶他回去止血!”就往家里跑。
二丫落后一步沒看清弟弟的樣子,心中著急拉上哥哥就跟了上去。
老太太原本還有幾分心虛,她也沒想到吼那一嗓子讓孩子扎到了,結果看到老二一家子不干活全都跟著跑了,她立馬怒了,抓起地上的土扔了過去:“一家子遭瘟的玩意兒!”
不就是扎破了腳,又不是要死了哪用得著這么緊張?她都懷疑是不是老二故意讓孩子這樣騙人的。
王老太太越想越氣,擼起袖子就要回去抓人,被王老爺子喝止住了:“行了!老二沒皮沒臉的,你說也不聽,有數落他的功夫又割不少麥了,等回去了再收拾他!”
王老太太憋著氣,狠狠瞪了一眼三兒子王承耀和馬氏:“你們給我老老實實的干活,再敢出什么幺蛾子,我剝了你們的皮!”
王承耀和馬氏默默地聽著王老太太的罵聲,吭哧吭哧的干的更加賣力了。
王學洲一路干嚎著進了家門,張氏聽到聲音心中一驚,連忙跑出來:“出什么事了?”
王承志顧不上說話,從土灶里掏出一把草木灰抹上去止血,看到血被止住才敲了一下王學洲的腦門:“行了!別嚎了。”
張氏看到兒子腳上流的血,聲音都提高了兩個度:“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