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腳踏地板的聲音捅破了冬日清晨黑暗里的寧靜。
余歡蹙緊眉頭,窗外的那道尖銳的綠芒隨貓頭鷹身影的離去隱匿在了無邊無際的黑色里。
踩踏地板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的是房間的門被打開了一道裂縫,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那不大不小的裂縫中。
刺目的蠟燭火光映照著來者的臉龐,那人紅發橙目,臉龐輪廓深刻鮮明,隱約含著一種堅定的特質。
余歡側頭凝視,認出他是那位叫作弗雷斯特的火屬性劍士。
弗雷斯特與地上的那雙紅瞳對視,率先開口:“余歡先生,發生什么事了?”
他把蠟燭放低了一點,將開著一條裂縫的門繼續推開,在平穩的蠟燭火光的光暈里,走至床邊。
余歡從弗雷斯特的語氣中聽得出來他想要表達的急迫和關切,待到弗雷斯特來到自己身旁,余歡聲音頗顯嘶啞地遲緩道:
“窗前,去窗前……那里,那里有一只綠色眼睛的貓頭鷹……”
“貓頭鷹?”
聽到余歡的囑咐,弗雷斯特似確認般詫異開口反問,但也在他反問完的那一刻,他端著蠟燭移步到了窗前。
“呼——呼——”
蠟燭微小的火光貼近窗前,弗雷斯特將視線探進窗外的黑暗里,他左顧右盼,甚至抬頭仰望、低頭俯瞰,窗外并沒有余歡所謂的綠眼貓頭鷹。
他只看到了冬日天亮前的黑暗,他只聽到了清晨寒風的“呼呼”聲。
“余歡先生做噩夢了嗎?因為一場噩夢不小心滾到了地上?”弗雷斯特這樣心想著,又在窗外伴著蠟燭微光圍視了一圈。
確認在周圍的確沒有任何異常后,他手持蠟燭轉過身。
“余歡先生?!”
“嗯……嗯、嗚……”
床邊地面上,余歡抱頭蜷縮成一團,或恐懼或痛苦或悲傷地悶哼著。
弗雷斯特端著蠟燭茫然失措,只是恍了兩秒進行反應,他慌忙在余歡身旁彎下腰。
“余歡先生,稍等,我現在就去通知阿蓓菈小姐?!?
不見余歡回應,弗雷斯特留下這句話,匆匆持著蠟燭穿過了那道半開著的門。
回歸了全黑的房間內,余歡蜷縮著的身體頻頻顫栗,體感一冷一熱的交錯、反復里,昨天闖入余歡腦海中的那張銀白色無眼珠的面孔又出現了。
“你是誰?”
意識混沌間抱著不是很清晰的念頭,余歡在心里向那張“人臉”發出疑問。
這時,腦海里的銀臉就像水里的倒影一樣發生了扭曲,銀白的影像連連混淆,又呈現回一張沒有特征的面孔。
只是到了這時,這張面孔上的黑色眼縫和嘴巴卻都扭曲出了殘月的彎度。
是笑容。
“你是誰啊……誰?”
在余歡意料之中,他沒有得到回答。
面孔畫面在笑容產生后忽的消失了,腦海如同斷電般恢復了虛無的全“黑”。
“咚咚咚……”
腳步聲隨著地板傳遞到了余歡的腦袋中。
沒多久,房間的門又被打開了一道裂縫,這一次卻沒有多余的力氣望向門邊。
“余歡?!?
阿蓓菈稚嫩平靜的聲音在余歡身邊響起。
“……”
“弗雷斯特,把他扶起來。”阿蓓菈退后一步吩咐道。
“啊,呃……哦哦。”
余歡在弗雷斯特的扶持下總算是坐了起來,他沒有用出任何力氣,全然同那不會動的人偶一般被擺弄好坐在床邊。
阿蓓菈手中蠟燭昏黃的火光搖晃了幾下,她又吩咐道:“打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