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六歲,不過那丫頭命不好,已經沒了。
老二明昌盛,娶妻王氏,只育有一子,叫明遠,今年剛剛七歲。
至于小兒子明長生,今年十六歲,還未娶親
大女兒明秀秀已經出嫁十多年了,嫁給清泉縣程秀才家的小兒子程度,生了兩子。
原身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順順當當地過下去了,直到去年底舉國干旱,特別是秦州府往東這一片,幾乎顆粒無收。皇帝雖免除大量苛捐雜稅,可田地沒有產出,老百姓依舊沒有活路。
安平縣餓殍遍野,附近幾個州府都鬧干旱,甚至連逃荒的地方都沒有。明德望當機立斷變賣所有家當,回到大山村老宅 ,因為家底還算豐厚才勉強撐到現在,如今想來也撐不下去了。
村里唯一的一口井也在昨天徹底干了。
沒有水,村里僅剩的二十來戶人家只能等死。
江月越想越覺得頭疼,這樣一個開局,讓她覺得末日都算過的好日子。
她用盡全身力氣下床。既然來了,讓她干坐著等死也不是她的作風。
她扶著墻慢慢挪到門邊,打開房門。
院子里一群死氣沉沉的人,像是老電影里播放的鬼片,慢悠悠地轉頭向她看過來。
江月被唬了一跳,他們瘦的皮包骨的樣子,比起喪尸也不差什么了。
明思涌有些意外,他撐著身體站起來走到江月身邊。
“娘,您怎么起來了。”
江月看了眼記憶中一表人才的大兒子,怎么也無法和現在這個骷髏頭聯系到一塊。他不僅瘦,頭上的頭發似乎也少了、白了許多。
明明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啊。
其他人不遑多讓,江月示意他們坐下。太餓了,站著白白耗費力氣。
江月視線掃過幾人。
大兒媳錢氏得原身器重,不像二兒媳王氏,看見江月,下意識地躲過江月的目光。
“村里人怎么樣了?”
這是原身每日必問的話,有死人必須早點處理了,不然一旦造成疫病,他們只會死得更快。
這還是明德望走之前叮囑她的。原身當成圣旨一樣,日日遵守。
錢玉蘭道:“娘,井水干了,應該都撐不了兩日了。”
“后山的野菜也都沒長出來,前日那場雨太小了,不頂用。”都要死了,王春花的膽子也大了一些。
明昌盛嘆氣:“可惜小弟也不知到了大姐家沒有,我們怕是等不到他回來了。
氣氛越說越低迷。
江月有些無奈,還沒到最后一步,一個個現在就放棄了?
明珠左看看爹娘,右看看奶奶,見他們沒注意,抬起手舔干凈手上沾上的樹皮糊糊。
錢玉蘭余光瞥到女兒粗魯的動作,卻已經沒了教育女兒的力氣。
“奶,要不我去后山看看,說不定還有漏網之魚。”明珠本來已經打算等死了,可是肚子里有食后,她又不想死了。她見過村里的那些死人,被發現的早還好些,發現的晚都臭了。
明珠不想那么快變臭,要是她的尸體被狗娃他們看見了,不知道他們要怎么嘲笑她。
江月翻找記憶,大山村原身住了十來年,自然熟悉。
大山村后頭有一片石頭山,山上灌木植被很少,如今能吃的早已經被吃干凈了。
明珠這丫頭膽子大,精力旺,摸魚抓鳥不在話下。不過現在山里啥都沒了,只能偶爾憑運氣扒扒樹皮。
但這丫頭不知是不是有那么幾分運氣,幾乎不會空手而歸。
江月點頭,如今想來也只有那座山碰運氣了。
“行,我跟你一起去。”
“娘。”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