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看見兩人回來興奮地對他們揮手,“爹,二叔,你們快過來。”
明思涌和林昌盛走上前,他們看著面前被折騰的有些干巴的枯草,不知為何,他們竟從這棵草的身上看到了生無可戀。
明思涌問:“這是什么東西?”
明珠一臉得意:“爹,這可是我和奶奶從那邊抓回來的,你看它不僅會跑還會裝死呢。”
明珠覺得這草肯定成精了,不然怎么那么會裝,別以為她不懂,這草是在看人下菜單呢。
她用腳踢了踢洋金花的葉子,“快點起來,走一個給我爹看看。”
洋金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它已經累了,現在就算天王老子來了,它也不動。
明珠可不打算放過它,她拿著打火機“吧嗒”“吧嗒”,威脅意味明顯。
一開一滅,洋金花的葉子也跟著一抖一抖。
洋金花沒辦法,它顫巍巍地撐起枝條,頭頂的花苞轉向明思涌,像是瀕死之人用盡最后的力氣往前挪動兩步。
這棵草竟然真的動了,明昌盛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他指著洋金花,哆嗦道:“動……動了,真的動了,天吶,咱家竟然開始養妖怪了。”
他覺得整個世界已經不是他曾經生活的世界了,連草都可以走路了,說不定哪天牛也能飛上天了。
自從他娘和珠珠突然有了奇遇后,明昌盛覺得自己的觀念被揉碎了捏圓了,又被打散了捏扁了,現在已經完全找不過以前的自己了。
江月在屋內聽見兩兄弟的聲音,她走出房門。
明思涌看見江月對她道:“娘,我們回來了。”
江月點了點頭,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可能兩人還沒有吃飯。
江月對錢玉蘭道,“老大媳婦,給老大和老二做點吃的。”
錢玉蘭有些尷尬,“娘,鍋里飯不多了,您和珠珠還沒吃呢,要不我給夫君和二弟單獨做一些?”
江月搖頭,“不用了,鍋里的飯先給老大老二墊墊肚子,等會就該吃午飯了。”她昨夜吃了粉絲煲,到現在肚子還不餓。
明思涌感動極了,他對江月道:“娘,我跟二弟已經吃過了。”
江月疑惑:“吃過了?行,救濟糧怎么樣了?”
出門的時候她只給了一顆白菜,這倆兒子也不是傻子,肚子餓了總會找東西吃的。
說到救濟糧,兩人臉色有些難看。
江月看他們的臉色也知道這事怕是有變。
王春花的臉瞬間白了,她娘家可都等著救濟糧活命呢。
“沒有救濟糧嗎?”
明思涌道:“有,可每人只有五斤。”五斤糧食能干什么,一個壯勞力一天最起碼要一斤糧食,再省半斤也是要的。
如今只有五斤糧食,能頂什么用。
江月皺眉,“那么少?”
如果只有五天口糧,那和眼睜睜看著百姓去死有什么區別。
“大哥打聽過了,按理應分到一月口糧,但救濟糧到了安平縣,縣太爺說只有那么多,能分給我們五斤還是看在我和大哥都是秀才的份上,其他村只能分到三斤。”
“三斤?”王春花眼前發花,婆家也就罷了,不靠糧食活,可娘家才三斤糧,怕是只能撐半個月,半月后要是天公不作美,她爹娘豈不是還是要等死。
“他爹,真的只有這么點嗎?”王春花問得艱難。
明昌盛答得也很艱難,“只少不多。”怕是那些偏遠的村子連一粒米也分不到。
“這可怎么辦啊?”王春花心慌了。
江月嘆了口氣她本以為這次救濟糧怎么說也能堅持到地里長出莊稼,再不濟等野菜發芽也行啊。
哪知道現在連十天都堅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