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馮大娘,余晚華算是了卻心里的一樁心事。
只是她的孩子是撐不到六月的,估計著五月就要出生了,怎么巧妙地安排還需要仔細地思量,不過好在有皇后珠玉在前,即便她早產,也沒什么好懷疑的。
安頓好馮大娘時候,尚宮局的人還沒有離開。
春兒小聲提醒道:“主子,尚宮局的人還等著賞錢呢。”
余選侍沉下臉,想了想自己的私庫,把心里的屈辱壓下去,淡淡道:“為皇家做事本就是理所應當的,如今要起賞錢,是覺得宮里的俸祿不夠嗎?若是如此,改日我便尋了皇后娘娘,提一提這事。”
送人來的內侍臉都綠了。
大家伙兒忙前忙后的,到最后沒賞錢?誰愿意?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走出殿內,那內侍也不走遠,扯著嗓子就在門口道:“呸,還是什么主子,我瞧著也是破落戶,光有主子的面子,沒主子的里子。”
“你小點聲,她以前也是伺候人的,自然舍不得這些個賞錢了。”
春兒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余選侍,不敢說話。
余選侍仰起臉,一股無法訴說的委屈涌上心頭,她真想追出去把自己的銀錢摔在這些人臉上,告訴他們,即便是奴婢出身,也是主子,賞錢又不是給不起。
可她再想想自己的銀錢,又硬生生把這個想法止住了。
先前在景陽宮為了免去刑罰,使了不少銀子,她的積蓄已經沒多少了。后面生產還要再賞賜給接生的嬤嬤、醫女,她的私庫哪里能撐得住?因此只能省著。
余選侍把自己的淚水逼回眼眶里。
過了好久,屋子里面鴉雀無聲,春兒站著腿開始發麻,心里想是不是主子已經睡著了?抬起眼睛瞧瞧看余選侍,才發現余選侍一直坐在那里,眼睛里沒有任何光彩,就那樣呆呆地坐著。
“春兒,扶我去休息吧,我累了。”
……
小公主剛出生,正是貪睡的時候。
可趙臻姝怎么看都感覺看不夠,她每次想上手摸一摸小公主的臉,就會被無處不在的錢嬤嬤制止。
“娘娘,小公主如今在睡著,您這樣會把小公主弄醒的。”
趙臻姝訕訕一笑,收回自己的魔爪,撇著嘴道:“嬤嬤真是偏心。”
“誰偏心啊,讓朕瞧一瞧。”李景璉嘴咧著,闊步走了進來。
“奴婢拜見陛下。”
宮女內侍們開始行禮。
如今的產房已經收拾的干干凈凈,沒有一絲絲血腥味,趙臻姝本人也上了妝,沒有生產時候的狼狽,只是妝很淡,把人襯得有些虛弱,不過這樣一看,就感覺她全身上下都泛著慈愛。
她深知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要把自己狼狽的一面暴露在皇帝面前。你的弱小并無法引起對方的憐憫,只會讓他覺得恐怖。
“皇后看著精氣神都好了很多。”
李景璉坐在床邊,手指劃過趙臻姝的臉龐,目光隨后又轉向襁褓之中的小公主,眼睛里面又迸發出喜悅的光芒。
“有嬤嬤們照料,臣妾自然好得快。”只是要一個月不能出去,不能洗澡,想想就難受。
李景璉的手指上前,剛想要觸碰小公主的鼻子,就被細嫩的手指攔住了。
“嬤嬤們不讓臣妾打擾公主睡覺,陛下也不準。”趙臻姝極度不滿,憑什么她不能摸小公主,李景璉就可以?
李景璉聞言一怔,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堅定道:“嬤嬤說的有道理,若是打擾了小公主睡覺,朕難辭其咎。”
趙臻姝震驚的瞪大眼睛,皇帝失心瘋了?居然說自己錯了。
“錢嬤嬤,你以后要看好公主,誰也不能打擾公主睡覺。”李景璉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