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出窯的是磚塊，那一塊方方正正的、表面金黃，在這晚霞的余光下閃爍著耀人的光輝，竟然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尤其是磚塊整整齊齊的，就像是一塊塊的金磚。

不過得益于王子辰的精確控制，這一窯出產雖然金黃色居多，但全部成品數量也就占了個兩成多一點，其他的要么是色彩斑駁亂七八糟，要么是干脆就燒壞了，沒有成品。

王子辰覺得這初期的時候，維持這個出產比例是比較合理的。

“竟然是真的。”一個老師傅眼睛睜得很大，早已發黃的眼白，聚滿了血絲，“這不合理啊，不應該啊！”

他亦如當初的鄭佳城那樣，根本無法理解這么不科學的事兒。

但不同于鄭佳城學識淵博，還能夠用“概率”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知識面也廣，也明白“材料”這個行當，什么千奇百怪的事兒都能遇到。

沒錯，對于鄭佳城而言，從發現這些磚瓦的不科學之處之后，他就已經將其當做了實驗材料對待了。

不再拿尋常的觀點去評判了。

不過眼前的這個老師傅可不一樣，他的大半輩子都和磚頭瓦片打交道。手藝精湛，經驗豐富。更是偶然了解過這琉璃磚瓦嚴格的燒制流程。

也明白那些越高品質的磚瓦，無論是對于原料的匹配、晾曬的時間、濕度控制、燃燒室溫控、火候的處理，都有嚴格的要求，可能哪一個方面缺一點，就會導致最終成品的失敗。

但即使如此，這燒制過程，也跟賭一樣！

所以王義杰家的情況，就是在挑戰他的常識和經驗。

每一個流程都沒有新奇的地方。

就是一個草臺班子。

但是結果，卻如此驚人。這就跟薛定諤的磚窯，沒開之前你覺得他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失敗的，但是當你開了，媽呀，這是上帝出手了吧！

王義杰過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得意的說：“看吧，我沒騙你們吧，來搭把手，抓緊把東西都取出來。”

王義杰對著眾人吆喝道，其他人也跟著上手。

開始的時候都很小心，畢竟這東西一看就很貴重。

在王義杰眼中是建筑材料，在他們眼中卻是珍貴的藝術品。

就怕一不小心給弄壞了，還需要自己賠錢，盡管王義杰從來沒有這么說過，但是他們不得不上心，一通忙活下來，各個顏色各種品質的鉆瓦分類存放。

董昭卿也清點好了數量，在筆記上記下。

那兩個老師傅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他們還是覺得無法理解。

所以最后他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其中說不定有他們不知道的流程在里面，這琉璃瓦的燒制絕對不是王義杰今天下午帶著他們干的那么簡單。

不過拿人家的工資，他們沒有胡說八道，只等著他們制作的這一批磚瓦胚理也燒來看看。

本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因為出窯比較麻煩。王義杰額外給他們計算了加班時間，大家紛紛感謝。然后又是正式開工第一天，大家也不回去了，就聚在這里吃了飯。

一番忙活下來，已經晚上九點多鐘了。

王義杰也不準備把這發電機之類的設備都帶回家去，麻煩，而且不用他說，王子福和王子新就自告奮勇的說要留下來值班。

他想了想，同意了。

畢竟現在這倆人已經是自己工廠的員工了，其他人自然也是不甘落后，所以王義杰給他們開了額外的加班工資。同時做了一個排班，這樣一整個晚上下來，廠子里都有人巡視。

“噗噗……”王義杰用涼水搓了搓臉，將醉意驅散，“待會兒我送你和龍龍回去。”

“記得把門關好。”王義杰一一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