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甲全有點印象,他倆進店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在了,跟一個同伴一起坐在比較靠里的位置。
甲全自認為剛才說話的聲音不算高,不過這間咖啡館本來就不大,再加上現(xiàn)在人少,豎起耳朵倒是確實能聽得清。
不過真有人會注意陌生人之間的閑聊,這是他沒想到的。
“方便拼一下桌嗎?”
來者帶著禮貌的微笑發(fā)問,但無形中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勢。甲全的視線越過她環(huán)顧四周,看了看沒幾個人的店鋪,隨即又望向了鐘未卜。
鐘未卜沒有臉色幾乎沒有變化,只是緊繃了些許。她微微頷首:“我隨意。”
“謝謝。”來者道謝后欣然坐到了甲全對面,鐘未卜不得不給她讓出來些空間。
她的同伴見狀,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謝后坐在甲全一側(cè)。不知是出于禮貌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緊緊貼著座位邊緣落座,剛好兩個人坐的雙人座愣是被她空出半人寬的間隔。
“聽說今天有一批來自文國的新校友抵達,同學你們應(yīng)該是其中之一吧。我是麗莎,比你們早一年就讀的天極留學生。她是我妹妹,艾莉莎。”
“……你們好。”
雖然艾莉莎看起來是比較怕生的那類人,但還是細聲細氣地好好打了招呼。包括麗莎言行舉止在內(nèi),看起來是生長在一個教育充分的環(huán)境中。
鐘未卜雖然麗莎插入對話有些許不滿,但因為榮譽感和對抗意識,不想在禮節(jié)上輸對方一籌,干脆就沒有太多表現(xiàn)。畢竟對方擺明了是沖著甲全來的,她沒有這么不識趣,取而代之的,是用眼神示意甲全幫著一起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麗莎禮貌性地頷首回應(yīng),接著馬上單刀直入回到正題:“小黃同學——你的年紀應(yīng)該比我小,我就這么叫了。你剛剛有提到過,天極本土有相當數(shù)量的適齡兒童和青少年并沒有獲得教育。而這部分缺失的教育率,靠其他政體入學的學生填補的。在我看來,這一點雖然被很多人視而不見,卻也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很多人’指的是你們天極自己吧,我們可都是擺明了講的。
甲全在心里吐槽道,出于禮貌表面上全程不動聲色。
“那假如說,想要讓這一部分孩童也獲得應(yīng)有的教育的話,你有什么建議嗎?”
獲得,應(yīng)有。
甲全一下知道了麗莎的想法,那么對于她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他搖了搖頭:“應(yīng)該是不可能的吧。”
麗莎面色如常:“為什么這么說?”
“如果我講錯了就當我沒說。我猜學姐你想知道的其實是,要怎么在天極推行義務(wù)教育,吧?”
“嗯哼。”麗莎坦然點頭承認,她說的話本就有向這個方向引導(dǎo)的趨勢,被猜出啦也不奇怪。關(guān)鍵在于:“所以,你在知道我的想法的前提下,還是一口咬定這事不可能。”
“至少在現(xiàn)在的天極,是不可能的。”
“能說說看理由嗎?”
“因為商品它是有價值的,沒有人會樂意把商品白白送給別人。這個道理學姐你應(yīng)該比我更懂。你們已經(jīng)把教育當作一種商品拿出去賣,再去搞義務(wù)教育相當于是在做虧本買賣,而且虧的還不是一星半點。你覺得你們那的董事會,有哪個會同意?”
桌面上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甲全終于得以加入享用下午茶的兩人之中。
唯獨麗莎毫無動作,但她顯然不是被甲全說的啞口無言,而是在思考著某種可能性。
“……反過來說,只要拿下董事會,還是有可能的。”
說這話的時候,麗莎正看著甲全,擺明了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咽下嘴里的茶水,甲全不置可否:“總得試了才知道,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