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戰(zhàn)爭的代價有多大?
一望無際的廢墟,支離破碎的建筑,天人永隔的悲痛,一場無法抹滅的噩夢。
原本擁擠的難民營,如今更加擁擠,物資不夠、人手不夠,接下來的日子該怎么熬?
活著容易,但活下去難。
“小朋友,不可以撿地上的東西吃哦。”
唐源醫(yī)生剛給孩子父親換好紗布,低下頭,正好看見腳邊的小男孩。
黑黢黢的小手,正在灰里扒拉著,捻起地上螞蟻就往嘴巴里送。
“那個不可以吃的哦。”
她微微一笑,從白大褂里掏出半塊餅干遞給小男孩。
“謝謝。”
他濕漉漉的眼睛明亮清澈,乖巧向唐源醫(yī)生道了謝,又走向躺在一邊爸爸。
“爸爸,你吃。”
虛弱的父親搖搖頭,抬起手摸摸小男孩的臉頰。
“我不餓,你吃吧。”
“真的?”
他拿起半塊餅干,小心翼翼的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觀察父親的表情。
唐源醫(yī)生鼻尖一酸,轉(zhuǎn)身又投入工作之中。
許捷跛著腳,愣愣的看著剛才發(fā)生那一幕。
“湯圓姐姐,我來找你換藥。”
他厚著臉皮開了口,卻換來一記白眼。
“什么姐姐,我有那么老嗎?”
“沒有,沒有。”許捷一邊打著自己的嘴,一邊瘸著腿往這邊過來,“我來換藥。”
“找別人換去,我沒空。”
“瞎說,怎么可能?”
唐源醫(yī)生轉(zhuǎn)過頭來,橫著眉冷著眼,淡淡的說了句:“滾!”
許捷怔怔的盯著她看,神情茫然了片刻。
她剛剛是哭了嗎?
隨著她的腳步慢慢往里走,只是越往前走,心中越是糾結(jié)難安。
空氣也越來越稀薄,窒息感撲面而來,仿佛無形之中有張塑料薄膜套在臉上,怎么也透不過氣。
許捷跛著腳行動不便,踉踉蹌蹌跟在她身后,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我能幫你做些什么嗎?”
“你自己都是傷員,要怎么幫我?”
“我……”,他一時語塞,找不到辯駁的理由。
氣氛陷入尷尬之中。
“唐源醫(yī)生,來趟手術(shù)室!”
“好,馬上來!”
看著她被護(hù)士叫走,不死心的許捷加快的腳步。
可行動不便的他,只是稍慢了些就被拒之門外。
他悻悻的收回目光,無奈嘆息,進(jìn)到這里是去救人的,自己這樣也幫不了什么忙,還是不要給她們添亂了吧。
隨著里面爆發(fā)出一陣凄慘的哭聲,他好奇的往里面探了探。
“心率血氧都在往下掉,準(zhǔn)備搶救!”
唐源醫(yī)生一行人對著床上的男子展開施救,床尾站著一對母女無助啼哭。
他就這樣抻著脖子看了許久,直到唐源醫(yī)生眉宇間的表情從焦急變?yōu)榱耸洌粭l生命也緩緩從指縫中溜走。
不出意外的話,她又該哭了。
十分鐘之后,綁著白色袖章的醫(yī)療兵將人從手術(shù)室里抬了出來。
許捷心里知道,他會被帶到哪里去。
手術(shù)室里的唐源醫(yī)生仿佛靈魂被抽空,隔著玻璃都能聽見她心碎的聲音。
潘多拉醒來的時候,這些遇害者們的遺體正準(zhǔn)備集體下葬。
眾人已經(jīng)挖好了坑,神情悵然的看著這滿地的尸體,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究竟死了多少人?他們不敢數(shù)。
裹尸袋也用完了,白布也用完了,剩下的那些只能半裸著躺在塵土飛揚(yá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