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
他目光溫和地望著她,那雙總是透著墨玉一般柔亮光澤的雙眸,正逐漸變得黯淡。
他的瞳孔亦在漸漸地渙散……
最后的最后,他對她說——
“不要告訴嚴叔……”
那雙漂亮的、溫柔的眼睛終于緩緩闔上。
他脖頸一軟,唇角與下巴俱是鮮血的雪白臉孔無力倒向她懷中,唇瓣微張,卻再也沒有一絲聲息。
唐笑只覺得天旋地轉,心口傳來的強烈而難以忽視的痛意令她再也支撐不住,緊緊抱著他的尸身倒了下去。
三年后。
位于西非大西洋岸,與西內亞、利比斯亞接壤的塞拉里弗昂。
由無黨派人士森科領導的“聯合陣線”發動叛變,塞拉里弗昂內戰爆發,全國人口近半流離失所。
恰逢這時,一場全球性的瘟疫爆發,在缺衣少食、缺乏基本醫療條件、混戰不斷的塞拉里弗昂,感染病毒然后迅速死亡,已經是再稀松平常的事。
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個人的死亡,會引起以家庭為范圍內的傳播,繼而整個家庭成員相繼死亡。
塞拉里弗昂五年前還算繁華的貿易中心,如今就連街道上都隨處能夠看到死亡后倒在地上生出蛆蟲的尸體。
然而,在這樣的地方,仍然有人為了利益而販賣軍火,使本就惡劣的生存環境雪上加霜。
在塞拉里弗昂,人們的平均死亡年齡為32.5歲。
臨時搭建的醫用帳篷內,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與醫用手套的唐笑正蹲在地上,忙著幫一個被彈片炸傷腿部的小女孩清理傷口,忽然門口傳來了整齊的歌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唐醫生生日快樂……”
“好了,記住,傷口不許碰水哦。”
唐笑處理完傷口,用流利的當地語言叮囑完小女孩,在她蓬亂的小腦袋上輕輕拍了拍,得到對方肯定的答復之后,才轉頭微笑著看向門外。
一群同事帶著七八個當地的小朋友,正拍著手朝她唱《生日快樂歌》,站在中間那個小男孩,雙手捧著一只插著蠟燭的黑乎乎的大面包,咧開一張缺了門牙的嘴巴朝她傻笑:“唐醫生32歲生日快樂!”
居然還是一口華國話,聽起來怪腔怪調,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
但這久違的鄉音,卻讓她感到格外的溫暖。
轉眼間,她來這里已經快三年了。
三年前,裴遠晟死后,辛泉很快被抓獲并執行槍決。
但她那時已經萬念俱灰,就連糯米糍,都無法使她產生任何的情緒起伏。
心理醫生說她得了抑郁癥,已經不適合帶孩子。
這時,成烈的父親派人將糯米糍接到了國外。
唐笑沒有反對,畢竟,成烈的父親或許比她更能照顧好孩子。
再之后,她便來到了塞拉里弗昂。
來了之后,因為持續的戰亂,他們醫療隊更換過很多據點,但一直沒有離開塞拉里弗昂。
對于這里的人來說,他們就是希望。
她終于明白了先前師兄對她說的那些話。
在忙碌中,她的抑郁癥無藥自愈。
這里的孩子都很喜歡她,有時候,夜里睡醒,她會想起自己的孩子,會責怪自己不是一位稱職的母親,從未好好照料過糯米糍。
可是,在三年前,她實在是無法面對那個孩子,因為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會想起裴遠晟臨死時的情形。
他身上一共有十二枚子彈——
這是她后來知道的。
每當想起這件事,她就感到無法呼吸。
甚至,她會痛悔自己當時為什么昏厥過去,而不是親手殺了辛泉。
三年了。
一切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