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
正值陽春的季節,大地復蘇、陽光明媚,溫暖的陽光照射在每一縷的天與地,小鳥也在枝頭歡快地嘰嘰喳喳,春風吹拂過平靜的湖面,激起點點波瀾,綠樹也長出了新芽,在這春光無限好的時刻,定風鎮的老百姓紛紛開門而出,開始了自己周而復始的勞作日子,即使是疫情的肆虐也無法阻擋他們開門迎接春天的本能,何況,人也有要吃飯的本能啊。
當然,今天也是執行消滅疫情行動的日子。
天道會的教場上,散布而整齊地站著身著黑色衣服的男子,連頭上也戴著黑色頭套,只露出一雙眼睛,靜靜地站在教場上,于陽春的明媚格格不入,看起來冰冷、肅殺。
另外一批同樣身著黑色裝扮的男子帶領著一批人走到了教場,原本肅靜的偌大教場變得熱鬧非凡,那批人,就是統計名單上身患厲寒的所有病人,天道會占一小半,定風鎮和蒼云堡各占一半,此刻他們都來到了天道會,但是他們對即將到來的命運渾然不知,依然在談笑風生,仿佛是來參加集體活動一樣輕松愉悅。
云端樓上,楚軒億面無表情地望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突然流露出深深的同情和悲哀,同情和悲哀不是對即將赴死的病人流露的,而是對自己流露的,他楚軒億,征戰江湖也有十幾年了,遇到生與死的大事數不勝數,以為自己可以超然于世人,用自己的方式開創出屬于自己的江湖,成為最強的男人。沒想到一場疫情,就暴露出自己的無能、無力,悲哀自己也逃不過骨子里的羈絆和烙印:不敢正視各方面,用瞞和騙,造出奇妙的套路。同情自己再努力也逃不過骨子里的弊病和壞根:玩文字游戲,粉飾現實,讓人們相信殺人者不足責,被殺者不足悲。自欺欺人騙自己是為了大局著想,卻忘記了: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不可救藥的自己,不可救藥的未來,惡性循環、生生不息。
“回稟王爺,病人都已經全部到了教場,隨時可以開始行動。”楚軒億深呼吸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對弘熙王說道。
弘熙王有氣無力地躺在云端樓的病榻上,從昨晚喝完酒后,就一直頭痛欲裂,他以為是自己喝多了大酒導致的頭痛,只要睡一覺就能恢復正常,沒想到一覺起來,頭反而更痛了,還發起了高燒,伴隨著胸悶、呼吸困難,整個人變得憔悴不已、痛苦不堪,根本下不了床,還是靠人抬到了云端樓,在病榻上等候消滅疫情行動的開始。
這些癥狀迅速而兇殘,是厲寒的典型癥狀。
見弘熙王病得實在痛苦,楚軒億于心不忍讓王爺再勞累奔波去監督行動的執行,就勸道:“王爺,您病得厲害,要不先回房間安心養病,在下讓大夫好好給您治療,行動的事遲點再說。”
“不用,我能挺得住,”弘熙王回絕了,他仍然是心系圣旨的,讓隨從人員攙扶著他掙扎著站起了身,“楚幫主,消滅疫情行動正常執行!”
楚軒億望著弘熙王步履蹣跚的身影,輕笑了一聲,也跟著走了出去。
病人規規矩矩地排著隊,領取治病的藥湯,氛圍更加輕松愉悅,因為大家剛剛聽了弘熙王的講話,經過不斷努力和專研,朝廷終于研制出治愈厲寒的藥方,只要大家喝下去就能康復云云,飽受厲寒折磨的病人們聽到后紛紛喜極而泣,終于可以擺脫疾病的痛苦和死亡威脅了。
是啊,喝完湯藥后,確實可以擺脫疾病的痛苦和死亡威脅了,而且是永久的、絕不會復發的效果。極少數知道真相的人表現不一,內心強大的,在現場目睹也麻木不仁,內心脆弱的,偷偷地抹了眼淚。
“王爺,您也得厲寒了嗎?要不給您呈上一碗?”不明真相的侍從見弘熙王痛苦難受的蒼白面色,關心地詢問道。
弘熙王被侍從一句無心的關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