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眉在書房中,眉頭緊鎖地聽完宋秋璃關于慕婉鳳與孫影荷交談內容的詳盡匯報后,臉色驟變,怒不可遏。“真是豈有此理!我全心全意為她慕婉鳳張羅,不惜一切安頓楚夫人,還特意提前通知她前來,給足她作為幫主夫人的所有尊重與體面,卻未曾想,此人竟在背后私通叛逆,還慫恿叛徒私奔,根本不放我們在眼里!”
“婆婆,請您息怒,”宋秋璃體貼地立于一側,柔聲勸慰道,“楚夫人向來行事自我,連您都不放在心上,更何況,瑾芝夫人的回歸,對她而言無疑是巨大的威脅,她的反應也是情理之中。”
“叫孫影荷過來見我!”薛凝眉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
“娘親,請三思而后行,勿要急于找影荷對質。”此時,任采薇也在書房內,她溫婉地勸阻著情緒激動的母親,“影荷心性單純且自卑,長久以來,楚夫人便是她的唯一依靠,自然會對她的話言聽計從。人各有志,雖有不妥之處,但也不能全然歸咎于她。我們應當設法引導她迷途知返,否則,楚夫人或許會利用天道會的威勢來壓制我們,那才是真正棘手的局面。”
“影荷,你在里面嗎?”任昆山緩步至孫影荷的房門外,輕聲細語地敲了敲門,邀請她一同前往餐廳用餐。盡管他身上的傷勢尚未痊愈,每說一句話都伴隨著輕微的咳嗽,但他依然盡力保持著溫和與耐心。
孫影荷沒有回應,她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天黑了也不點油燈,任憑自己在黑暗中一動不動,仿若一個活死人。
“影荷,你既然在房間里,為何不說話呢?”任昆山見無人應答,終是忍不住推開門,手中的燈籠映照出孫影荷那張蒼白無色的臉龐,顯得格外憔悴。
“影荷,該去吃飯了,身體要緊。”他輕聲勸道。
“我不餓,你不用叫我。”孫影荷的聲音低沉而冷漠,目光并未投向任昆山。
“這怎么行,不吃飯怎么有力氣?”任昆山并未察覺到孫影荷情緒的異常,只當她是身體不適,關切地上前欲探其額頭,“是不是發燒了?”
不料,孫影荷卻猛然間厭惡地揮開了他的手,語氣中也帶著明顯的厭惡,“不要碰我!”
“影荷,你這是怎么了?”任昆山一臉愕然,往日里溫婉的孫影荷從未有過如此激烈的反應,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另一個人,“我只是擔心你,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不碰你了。但你得出來吃飯,大家都擔心著你呢。”
孫影荷沉默不語,只是冷漠地轉過頭去,拒絕再與任昆山有任何交流。
見狀,任昆山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先行離開,心中滿是不解與憂慮。
待任昆山離去后,孫影荷終于抑制不住內心的委屈與痛苦,淚水奪眶而出。她迅速上前將房門反鎖,任憑門外任昆山如何敲門詢問,也不肯再開啟。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這次伴隨著一個清脆的童聲,“影荷嫂子,開門啊,我是昆洛!”
聽到任昆洛的聲音,孫影荷連忙擦干眼淚,匆忙上前打開了門。門外,除了任昆洛,還站著婆婆薛凝眉與大姑姐任采薇。
任采薇面帶微笑,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影荷,我們談談吧。”
孫影荷被薛凝眉母女帶到了楓葉谷,緊接著來到了任家墓園,大晚上來墓園,還是很罕見的,此時已經立秋,夜晚涼風習習,吹得人生冷,倒也和冰冷的墓園般配應景。
“影荷,知道今晚為什么來墓園嗎?”薛凝眉盯著始終一言不發的孫影荷,示意她點香上香,“你已經很久沒有來墓園給任家列祖列宗上香了。”
孫影荷被秋風吹得身體發冷,不由得拉緊外套取暖,身體的冷不算什么,因為她的心更冷,被荒唐殘酷的事傷得毫無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