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云堡。
當(dāng)夜,蒼云堡內(nèi)彌漫著沉重的氛圍,薛凝眉與任昆洛仍處于生死未卜的危險(xiǎn)狀態(tài)。前來探望的長(zhǎng)老、弟子以及大夫們匆匆往來,他們的面容凝重,言辭謹(jǐn)慎,避免給家屬帶來不必要的刺激。
隨著時(shí)間的推移,眾人逐一離去,只余下任采薇、任昆山與宋秋璃三人堅(jiān)守在側(cè),默默守護(hù)著。
任采薇自傍晚起便未曾進(jìn)食飲水,她的眼淚早已流盡,神情從最初的崩潰逐漸變得呆滯,唯有那雙眼睛,始終堅(jiān)定不移地凝視著母親與弟弟,仿佛化作了守護(hù)的雕塑。
“二娘和昆洛的情況怎么樣了?”任昆山輕聲步入,向同樣在旁守候的宋秋璃詢問。
宋秋璃面露難色,回答道:“婆婆和昆洛還是沒有醒,昆山,你再去給公公上柱香吧,祈求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保佑他們。”
“我剛?cè)ゼ腊葸^爹了,磕了三個(gè)響頭。”任昆山望向神情恍惚的任采薇,心中不忍,眼眶微紅,“相信老天和爹都會(huì)保佑他們的,他們會(huì)醒來的。”
“依依……”微弱而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是薛凝眉在呼喚任采薇的小名。
任采薇猛地一震,迅速握住母親的手,淚水再次涌出,她激動(dòng)地喊道:“娘,我在這里!”
任昆山與宋秋璃見狀,也連忙湊近床邊,輕聲呼喚:“二娘,我們都在。”
薛凝眉艱難地睜開眼簾,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她用盡全身力氣,目光溫柔地望向任采薇,詢問道:“昆洛……他……還好嗎?”
“昆洛他很好,就睡在娘身邊,他說要陪著娘親一起睡。”任采薇邊說邊看向弟弟,淚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母親的手上,她緊緊握著母親的手,懇求道:“娘,你不要睡了,陪我說說話好嗎?”
“照顧……好……昆……”薛凝眉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乎難以辨認(rèn)。
“娘!”任采薇失聲痛哭,轉(zhuǎn)頭催促宋秋璃,“快去找大夫,快!”
宋秋璃應(yīng)聲而去,留下任采薇在床邊無助地哭泣。
此時(shí),孫影荷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房間,她剛從下人那里得知鎮(zhèn)上發(fā)生的大屠殺以及婆婆與昆洛重傷的消息,震驚之余,心中滿是恐懼與不安。
她顫抖著走到床邊,目睹了眼前這一幕,心痛如絞,淚水奪眶而出,喃喃自語道:“不會(huì)的,不會(huì)的,他們不會(huì)有事的……”
最終,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任采薇以超乎尋常的平靜目光掃過孫影荷,隨后對(duì)任昆山說道:“昆山,請(qǐng)你為娘親取來她最喜愛的那件紫色衣袍,上面繡有鳳凰圖案的那件。”她的聲音冷靜而清晰。
“采薇……”任昆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影荷,麻煩你幫我準(zhǔn)備一盆熱水,再拿幾條干凈的毛巾來。”任采薇繼續(xù)吩咐,沒有絲毫的慌亂。
任昆山不由自主地走上前,顫抖著手輕觸母親的頸側(cè),隨后又移至任昆洛的頸邊。
弟弟的身體早就冷了。
冰冷的觸感讓他心如刀絞,他艱難地吐出幾個(gè)字:“二娘和昆洛……已經(jīng)……”
任采薇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她緩緩站起身,輕輕地將被褥拉過,仿佛只是為熟睡的親人蓋好被子一般,遮住了母親與弟弟的面容。
這時(shí),宋秋璃與帶著大夫匆匆趕到的孫影荷已哭得不能自已,任昆山也眼眶泛紅,淚光閃爍。
“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過了許久,任采薇終于開口,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夜深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做呢。”
“采薇……”宋秋璃哽咽著,試圖說些什么。
“晚安。”任采薇輕輕回應(yīng),隨后一步步走出房間,步伐雖顯踉蹌,卻異常堅(jiān)定,仿佛一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