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自弘治皇帝將證據(jù)甩在一眾大臣臉上之后,再沒人為牽扯此案之人強行辯解。
儒家立身之本,仁與德必不可少。
若在擺事實講道理的情況下硬洗,只能讓他們自己身敗名裂。
這種明知不可為的事,他們是不會去干的。
只是這一次朝堂眾多大員落網(wǎng),牽扯成千上萬形成的弘治朝第一大案,終是成了許多官員心中的一根刺。
多少年了,大明朝已經(jīng)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的大案爆發(fā)了,讓他們都有些忘了,朱家皇室可從來不是什么順毛的貓啊......
這可是開國數(shù)十年都還能揮起屠刀殺的人頭滾滾的鐵血皇室!
有人已經(jīng)不由后悔,自己這些年是不是覺得文官形式太好在某些方面太飄了,該不會已經(jīng)被暗中的錦衣衛(wèi)記在小本本上等著什么時候清算吧!
一些城府較淺的文官們,近來上朝下朝途中,見到那被錦衣衛(wèi)抓捕關(guān)押的原同僚、上官......心中沒來由的沉重忐忑。
他們似乎明白了,當(dāng)初生活在洪武朝的老前輩們的感受。
官,原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它不是你肆意妄為的資本,當(dāng)那至高位置看到了你背后的污穢不堪,你的官身反而會成為你索命的鏈條,將你釘在恥辱柱上的圖釘!
這一場弘治第一大案,徹底敲醒了某些還沉迷在圣天子垂拱而治,文官們彈冠而慶盛世美夢中的文官,一時間竟讓朝堂的風(fēng)氣有了些許轉(zhuǎn)變。
這讓弘治皇帝都有些始料不及。
同時,弘治皇帝也明了,他這個曾被文官們鼎力擁護被他們吹上天的圣君,在此刻起已經(jīng)跟文官集團徹底斷了那份虛假的情。
這一刀了落下,許多人也該徹底清醒了。
兵部,結(jié)束了長達數(shù)月時間在家休養(yǎng)的馬文升,回到了他的工作崗位。
但此時的馬文升,早已沒了當(dāng)初弘治三君子的謙謙之姿。
現(xiàn)在的他,更像是一個真正符合他年齡的老人,身帶暮氣,黯淡神傷。
這一次大案,兵部上下被抓進去的,不可謂不多。
讓本就在這兩年被挖的快出窟窿的兵部更加岌岌可危。
“為何,會變成這般?”
坐在位置上,拿著卷宗處理事務(wù),馬文升不住無奈嘆息。
山崩,雖在頃刻間。
但一切皆有征兆,只能怪這些年太順,順的讓人迷失了前進的方向......
不,也有些人的心思在一開始就是歪的,從一開始就走上了那條灰暗污濁的不歸路。
“真壯觀吶,北鎮(zhèn)撫司大獄何時這么壯觀過?基本上那個品級的官員都快湊出來了。”
朱厚照嘖舌,他一直覺得百官其中混蛋不少,但弘治老爹卻跟他說仕人雖不可全信,但可信者多,其中有負朝廷的不過十之一二。
“現(xiàn)在你看。”朱厚照朝北鎮(zhèn)撫司大獄方向展示。
“什么十之一二,別的都不多提,單單兵部起碼被掏出三分之一的涉事官員。”
“一場大案就整出這般動靜抓出這么多臭蟲老鼠。”
“你說,朝堂上還有多少污穢沒清洗出來?”朱厚照朝朱厚煒問道。
“這誰曉得?”
“當(dāng)初太祖皇帝殺的人夠多吧,對貪官污吏夠狠吧,還不是清不完。”
“這世界上不會存在純粹的白的,官場這個大染缸,即便多做維護做好清理保持干凈,最終也只能讓這染缸染出的衣服勉強符合心意。”
人心,本就是世界上最復(fù)雜的東西。
而讀了書,明了事理的人心,則是其中之最。
歷朝歷代,都不曾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