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已經站出來了,李淵內心還是有些猶豫的。
依李淵對此時大局的判斷,若說把蕭太后接進長安,也不是沒可能。
接回來,代表著傳國玉璽也會到手。
是接,還是不接呢。
突然李淵想到了一件事。
就戰報上說,竇樂為激北恒城和突厥人出兵,數次宣稱都要抬彩禮去替自己這個大唐皇帝向蕭太后提親,還說什么大唐皇后的位置空著呢。
這事,為什么朝堂上,沒有人彈劾竇樂呢。
甚至于,沒有人就此事提過半個字。
想一這里,李淵決定先保持現狀,別節外生枝,便吩咐道:
“代朕去探望表嫂。北恒城苦寒,缺少什么,告訴竇樂,讓他給供給上,晉陽不差那點錢糧。若是表嫂愿意到晉陽城住,或是來長安,依朕的車駕去接,百官出迎百里。”
蕭瑀:“臣,領命。”
李淵再說:“裴監呀。”
“臣在。”
“替朕代封信去給竇樂,不,不用代信了,就帶一句話,你親口告訴他,他之前書信中,寫有一人的名字,朕給他回信,也依舊此人的名字。他久在外,長安這邊的趣聞,朝堂上的事情,也多講給他聽聽。”
裴寂有點不明白,可李淵既然這樣吩咐了,便應下:“臣明白。”
退朝。
李淵回到后宮,吩咐蕭公公派人去通知,自己要去宇文昭儀宮中用膳。
少許,宇文昭儀宮中。
李淵只說自己想品茶一下春茶,安靜一會,宮人與太監們退離。
宇文昭儀泡茶的時候,李淵問:“國舅在北恒城,大張旗鼓,說要替朕為前隋蕭太后提親,此事可曾聽聞。”
若是還有旁人,宇文昭儀肯定會裝糊涂,既然叫宮女太監們離開,連蕭公公都退到外面,她認為可以回答:“長安城昨天的酒肆茶樓中,關于這句已經變成,之前的傳聞有誤,是國舅向蕭太后提親,卻是打算迎娶韋氏。”
李淵追問了一句:“那之前呢?”
宇文昭儀回答:“之前,宮中倒是有幾人知曉,朝中有多少人知道臣妾不知。市井的傳聞是國舅代國舅府將軍扶蒙茶度,向前隋義城公主提親。只說殺了頡利,問義城公主是否愿意改嫁。”
李淵真是大吃一驚:“怎么會有這樣的傳聞?”
宇文昭儀沒敢回答。
李淵先許諾:“如實告之,就算有什么讓朕不高興的,朕也只會賞,不會問責。”
宇文昭儀這才說:“臣妾怎么會有讓圣人不高興的事情,只是此事臣妾不敢妄言。”
“說。”
在李淵的再三追問之下,宇文昭儀這才說道:“世人皆說,悠悠眾口,春秋周語中也有提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李淵親自為宇文昭儀倒上茶,示意繼續講。
宇文昭儀是真正的博學,她不緊不慢的講道:“只聽這兩句,可以感覺到,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另一層意思的,疏導言論如同治水,堵不如引。圣人讀過報紙嗎?”
李淵聽完笑了笑:“那寫著話本,凈說些怎么防止男子偷設外室、家中妾室爭斗,市井閑趣的小文,朕不看。”
宇文昭儀卻說道:“正是這種趣事,才讓尋常人喜歡,偶爾有些政事,卻是相當不同。如六天前的報紙,言,朔州大勝,滅突厥五萬。是真是假,長安城的酒肆茶樓卻是喜歡的很,就連教坊青樓的生意都好了幾分,西市的繁榮更盛。”
“臣妾想說的是,人言可畏,國舅可左右長安城市井之言論。這話由臣妾說出來,本不應該,聽起來象是在說國舅智慧過人,卻是會讓圣人心中猜忌,這怕是比領精銳十萬,還不容于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