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屋里就又響起罵聲:“我是年紀(jì)大了,不是死了!侯府的榮耀都在你身上,你要住也該住去滿芳院,被一個妾室鎖在房中,傳出去沈家列祖列宗都要從棺材里爬出來找你算賬!”
“還有你,妖妖繞繞,總哄得男人圍著你,像你這樣的,若是在從前的村里,都該浸豬籠!呸!攪家精!”
沈老夫人是個粗人,雖然已經(jīng)竭力咬文嚼字,但罵人的時候,還是免不了粗俗,
謝惜蘭哪里聽過這些?
在顧、謝兩家,都是拿她當(dāng)寶貝一樣捧著,這些粗爛言語,根本到不了她耳邊!
如今她拿出體己銀子,替沈知禮抓藥,挺著孕肚,沒日沒夜的伺候沈知禮,卻被罵成這樣!
“禮郎……我……我活不成了……”
沈逸天和沈云冉也抱著母親哭成一團(tuán):“母親,不要丟下我們!我們要母親……”
沈知禮頭疼難耐,好不容易過了兩天舒心日子,怎么又鬧上了?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一輩子待在安平!
“母親這又是為了哪般?兒子在蘭兒這里,一切都好,身子也都在恢復(fù)……”
沒等沈知禮說完,沈老夫人就指著他的鼻子叫罵:
“當(dāng)初讓你多讀書,你不肯,如今是連高門大戶的規(guī)矩都不懂了!”
“她是妾,翠紅也是妾,她肚子的孩子要父親,翠紅的孩子就不要父親?”
“再說了,這兩人的子嗣,不過都是庶子罷了,能上得了什么臺面?教得好些,才是嫡子的助力,要是被有些只知狐媚的教壞了,那可是侯府的禍害!”
這番話是王嬤嬤來時路上說的,嫡子庶子的,一聽就是大家規(guī)矩,沈老夫人很是聽得進(jìn)去,
只是話音未落,謝惜蘭就哭開了,她挺著肚子抱著沈逸天:
“快給你祖母磕頭認(rèn)錯,說你托生錯了肚子,才讓你祖母不安,也替我認(rèn)個錯,我這個先帝賜婚的平妻,到底是個不堪的,我們娘倆個就該一根繩子吊死了!”
回頭又朝著沈知禮哭喊:“禮郎,終究我倆是有緣無份,今日我們娘倆一死報你的恩德,就求你看在冉兒是女孩,不會與你的嫡子爭奪,給她口飯吃,九泉之下我也就瞑目了!”
說著,胡亂抹了兩下臉,將沈逸天一推,撲去箱籠里一陣亂翻!
秋桑奔進(jìn)屋,使勁攔著謝惜蘭:“夫人,您這是何必?侯爺還沒說話呢!”
“他能說什么?母親是長輩,我只是個妾,都是我該死!”
“秋桑,快些幫我找匹白綾,我要去娘親!嗚嗚嗚……”
“母親,冉兒不獨活,冉兒跟母親和哥哥一起死!”沈云冉小小身軀,抱著謝惜蘭的大腿,小巧秀氣的臉上,布滿淚痕,
沈知禮剛能翻身,見屋里亂成一鍋粥,不知是哪里來的勁,
“砰”的一聲,從床榻翻倒在地,壓在一地碎瓷片上,頓時痛得嗷嗷亂叫,
謝惜蘭哭聲一頓,連忙又去扶,等和秋桑兩人將沈知禮扶起,肚子突然疼了起來!
“禮郎,我肚子好痛……好痛……”
沈知禮剛為自己能端坐高興,見謝惜蘭臉色煞白,嘴唇哆嗦,
再看地上,兩個血腳印!
一股寒意迅速從后脊骨竄上天靈蓋:“快去叫府醫(yī)!”
“好痛啊……禮郎,我好痛……”
“蘭兒,再堅持一下,大夫很快就到了!你在堅持一下!”
“母親,母親別死!嗚嗚嗚,我要母親!”
兵荒馬亂,一片狼藉!
沈老夫人見狀不好,早就腳底抹油,溜回了自己的集福堂。
“快,把院門關(guān)上,誰來都不見!”沈老夫人驚魂未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