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禮整個人蒙在被窩里,聲音悶聲悶氣:
“有勞夫人,全憑夫人做主!”
蕭疏雪挑了一側嘴角,沒再多說,徑直出了院門。
天氣回暖,可日頭沒出的時候,總還是有些冷,
走進聽雨軒,一片寂靜,仿佛這里沒了一個活物。
蕭疏雪邁進屋內,只見謝惜蘭仰面躺著,雙眼圓睜,嘴角鼻端全是血污,
昔日一張嬌俏動人的臉,眼下就如惡鬼一般!
秋桑像木頭一樣跪在床前,連蕭疏雪帶著人進屋,都絲毫沒反應。
老嬤嬤一見,連忙上前推了秋桑一把:“夫人來了,還不快行禮?”
說著使勁眨了幾下眼,謝惜蘭的喪事能辦成什么樣子,可全在蕭疏雪手里,秋桑現在應該求求蕭疏雪才是,
秋桑連眼珠子都是木愣愣的,她環顧了一下眾人,突然眼白一翻,撲倒在床沿上!
“哎喲,這算怎么個事?”老嬤嬤連忙將人扶起來,見秋桑本來就青紫的額頭,又流出血來,只能硬著頭皮討示下:
“夫人,您看這……”
“帶她下去包扎一下,后面還要守靈,別太難看!”
蕭疏雪沒心情和一個下人計較,她看了謝惜蘭兩眼,擺手說道:
“找人來入殮吧,停靈一日,帶沈逸天和沈云冉來見她最后一面。”
“夫人,一日會不會少了?”侍女湊上來提醒,謝惜蘭是先帝御賜的平妻,就算沒有五日,三日也該有的。
“一日就不錯了!”蕭疏雪轉身出了屋子,將剛才掩住口鼻的帕子扔下:“照侯爺的意思,怕不是現在就抬出去!”
“老夫人哪里要知會一聲嗎?”
“去和她說一聲,這是她親自去宮里求來的兒媳婦,臨走當然要送一送!”
沈逸天和沈云冉被帶來的時候,天已經放亮,街上逐漸有了熱鬧的聲音。
“母親,母親……”沈逸天瘦了一大圈,被關在院子里讀書的滋味不好受,
“我母親為什么死了?是不是你害的?”沈逸天撲上前,兩只拳頭揮舞著,滿臉憤恨:“一定是你,你見父親對母親好,你就妒忌,你害死了我母親!”
蕭疏雪的侍女拳腳功夫不錯,剛想動手,卻被蕭疏雪擺手阻止:“雖然蠢了些,但總還是有孝心的孩子。”
沈逸天被下人摁著,張牙舞爪卻使不上半點勁,撲騰怒罵了半晌,只能對著沈云冉求救:
“妹妹,你快些去找父親,讓他來替母親報仇!”
沈云冉仿佛沒有聽見,只顧低著頭哭泣。
“妹妹,你快去呀,母親被她害死了,你最有主意,你想想辦法啊!”
“呵呵,沈云冉現在可是記在我名下的嫡女,你的母親只是她的姨娘,你一個庶子,怎么能使喚她呢?”蕭疏雪冷冷笑著,
沈云冉渾身一僵,匆匆抬頭望了蕭疏雪一眼,又很快垂下頭,指尖掐著衣裳,唇角緊抿,
沈逸天反應不過來,什么嫡女庶子,什么母親姨娘,他只只知道,母親說過,他和妹妹、母親才是一家人,是要互相扶持的親人,
“妖女,說什么鬼話?小爺聽不懂,等小爺長大了,一定將你千刀萬剮!”沈逸天叫嚷個不停。
蕭疏雪有些羨慕的望向沈云冉:“你哥哥沒腦子倒是個好事,起碼他不會猜疑你。”
沈云冉哆嗦了一下,如蚊子般喚了聲:“母親……”
“好了!”蕭疏雪不耐煩和小孩子多說,擺擺手:“你們留在這里陪陪她,總不好讓她太孤零零的。”
行至垂花門處,沈老夫人身邊的王嬤嬤疾步而來,見了蕭疏雪忙行禮:
“夫人,蘭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