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少爺出事了。”
逛街歸來,何素香剛下了馬車,就聽紅雁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何素香愣愣看著她,面上露出驚慌的神色,心下卻在想,這丫頭不會是為了她們逛街沒叫她想要來編故事嚇人吧?
這倒是何素香想多了,紅雁不是騙她,而是真的為陳海元擔憂。
陳海元已經六歲了,但凡有些家底的百姓都會把這個年紀的孩子送去私塾,陳家也不例外。青森鎮上有兩間私塾,一間是何素香父親所開,開了有些年月,也教出過幾個童生;另一間是陳廣信父親的同窗柳先生所開,陳廣信小時候就是在這間私塾讀書,在鎮上口碑不錯。
陳廣信在考慮再三后,把陳海元送去柳先生所開的私塾,那里離家較近,他小時候又讀過,跟柳先生一向關系不錯,可以讓他幫著多照顧兒子。
陳海元不喜何家人,他也不喜,何父教出來的孩子都有一股酸腐氣,陳廣信不愛跟這些人打交道。他自己是個不愛念書的,要是兒子也像他不喜讀書,他也覺得挺好。可若是教書的先生知道他們有這樣的念頭,怕是會勸阻,柳先生還算開明,何父嘛……
柳先生收下陳海元時,見他生得與陳廣信很是相像,就把陳海元當成是跟陳廣信一樣的乖學生。陳廣信小時候有陳父壓著,倒的確是乖得很,還早早考到了童生,就是自己不想學才沒有更進一步。
陳海元在柳先生面前倒的確是乖的,在柳先生看不到的時候卻皮得很,很快就跟私塾里最皮的幾個孩子玩在了一起。小孩子嘛,有時好得恨不得成了親兄弟,有時又會打成一團。
陳海元這天就跟他平時玩得最好的一個男孩子打架了,聽說打得還挺嚴重,把對方都打出血。柳先生很是惱火,他這才發現陳海元是個頑劣的,又覺得有愧陳廣信所托,便重罰了陳海元,把他的手都打腫了。
陳海元都被打哭了,府里的小廝接他回來的時候,他眼睛都是腫的。林叔問清了原因,也不能怪柳先生嚴格,偏陳海元身邊的翠柳為陳海元不平,到林叔這兒抱怨要林叔出面去討公道。林叔想著不過是孩子之間吵架,柳先生又是陳廣信信任的,便沒有出面。
翠柳訕訕回去,沒一會兒又到林叔這兒鬧,說是陳海元都被打出病來了,非得讓林叔去討個說法。紅雁得了信,去陳海元住的院子看了一眼,正好聽到大夫診脈。青森鎮上最好的白大夫醫術不錯,卻有一個毛病,就喜歡在診脈時把病情夸大幾倍,常把病人家屬說得一愣一愣的,這事聽說的人不少,但正要輪到自家人生病被他這樣一嚇,還是有不少人會被嚇住。
紅雁就是被嚇住的一個,不然她也不會向何素香求助。
何素香問清原委后心情微妙,她自從病好后就沒有再問過陳海元的事。以前原主遇著天氣變化,還會問問陳海元過得如何,生怕他冷著熱著,現在她換了芯子,巴不得離陳海元遠遠的,他和他身邊的翠柳都是隱患,她就不上趕著找不痛快了。
要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除了親近的人,也就只有仇人了。原主很不幸,沒什么親近的人,也許連她最親的母親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性子。可是她有仇人,那些視她為眼中釘的人是不是能看出她的性情變了?
再一個,她也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繼子相處,她就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繼子。前世跟孩子最親近的經歷就是她有一次出任務混進目標人物家里當保姆,去之前她是接受過基礎培訓的,不過才一天她就被辭退了,因為她把孩子放在衣服堆里差點把他悶死。
后來同小隊的另一名女成員混了進去。作為保姆,她并沒有比較干得比較出色,但她搞定了孩子他爸。
呃……何素香默默地對這位同伴佩服得五體投地,孩子他爸是個禿頭,又有一身濃到讓人惡心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