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也沒有多少。你每天練個五十張或者一百張,等你練到正月十五,肯定練完了。好了,拿上紙去吧,正好把前些天忘寫的字也補起來。說起來你父親一定還不知道你偷偷上山的事吧?你說我要不要跟他說一聲呢?”
郭威抿著唇搖搖頭,拿起紙憤憤地甩了幾下,到底沒把紙給甩出去,乖乖一抱便垂頭喪氣地走了。
郭威的動靜,忠伯都看在眼里,就連他前幾天煩惱的事他也猜到一二。在他看來,郭義自然應當繼娶,再讓繼室多生幾個替郭家開枝散葉,免得郭威將來一個人連個幫扶的兄弟也沒有。
可是主子的事,他一個下人操心了也沒有用,尤其是這方面的事,郭義一向是個主意正的,旁人越是算計他越是看不進眼里。等他將來真有看中的,自然就會把對方娶過門,到時候郭威反對也沒有用。
忠伯也不覺得郭威會反對,郭威和何素有多親近,他也看在眼里,要是有個同樣對郭威好的繼母,時間久了,他自然會接受。
他侍候了郭家?guī)状?,知道郭家的男兒或多或少脾氣上都有些毛病,卻都直腸子,心思也是好的。既然心腸是好的,就是脾氣對不上,總不會鬧得太難看,忠伯暗想,總是希望郭義早點再娶多一些。
郭義已經(jīng)獨居多年,家里沒個當家的女主人在,許多事上多不方便,就拿過年送年禮來說,便是一個麻煩。忠伯年紀也大了,對這些事有些力不從心,這種時候他最是盼著家里有個女主人在。
這樣想著,下一次給軍中送信時,忠伯便提了這事。
其實這不是忠伯頭一回跟郭義提這事,他覺得自己沒催,也就催了幾次,郭義卻想著忠伯都催了幾次了,他是不是真該繼娶一個?免得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打他后院的主意。郭威年紀小,不知道里面的彎彎繞繞,這也是在朱家莊,要是去了城里被那些大家族的人繞進去了怎么辦?
與其被別人坑了,他還不如自己主動娶呢,反正他心下正好有了一個人選,就是找不到機會跟對方開口。他軍中繁忙,所涉的事情又兇險,本想等形勢穩(wěn)定些再去跟那女子說,現(xiàn)在想想,人生在世,何必瞻前顧后的。他本不是這樣的性情,只要那個女子好,又跟他情投意合,不就足夠了。
郭家軍的大軍所占的地盤已經(jīng)朝外擴張,郭義所說的女子便是在地盤擴張后在金陵結(jié)識的。說起來也算不得新結(jié)識,先前他與這女子就有一面之緣,后來又接觸了幾次,便對她另眼相看,他相信對方也是如此,只是還沒有說破罷了。
女子姓黃,書香門第,曾嫁于祖母一侄孫為妻,可惜嫁過去才知對方是個風流成性的,在她孕時便抬了兩房妾室,其中一個還是她的貼身丫頭。黃氏受了這兩人的氣后早產(chǎn),因生的是個女兒,有一房妾室又懷了孕,竟沒有人給她撐腰處罰她們。
當時江南封禁,她的夫君怕是知道她娘家不會來人,加上又有她祖母幫著老娘家,對她也越發(fā)看輕。女兒生病,黃氏請來的大夫卻被妾室攔走,她去討說法還被夫君拳腳相加,頓時心灰意冷,若不是有個女兒,她說不得不會茍活于人世。
等女兒病情稍緩后,她看準了時機趁著兩地封禁,拿出現(xiàn)銀請了鏢師,將貴重物品一收回了娘家。想來男方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離開江南去金陵將她追回,不管她將來被休棄也好,還是析產(chǎn)別居,總比呆下去受人欺凌早早送命的好。
她也就是在回金陵的路上,在經(jīng)過太梁山一茶棚時,遇到了郭義。
回到了金陵,她的祖母不準她歸家,還因她氣病了。她的母親疼惜她,卻也不敢在這當口留她在家里。她也早知道會如此,就去了金陵城外她陪嫁的莊子里住了下來。如她所料,她的夫君一直沒來接她,她也就在鄉(xiāng)下精心養(yǎng)著自己的女兒,只當他死了。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