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下人很快都知道何素懷孕了,又得了主家的賞,一個個喜氣洋洋的,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整個府里怕只有何素比較憂傷,她憂傷的源頭就在蕭顯重身上。
她以為他就是再激動,過個半天也就好了,也不是頭一次當爹,有什么好激動的,她懷著孕情緒都沒這么大,誰知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他摸著她的肚子,眼眶又紅了。
剛醒來睜開眼的何素,看到這一幕,馬上又把眼睛閉上,假裝自己還沒有醒,她實在不知道要怎么應付這個局面,組織里當初也沒有教過她呀。
蕭顯重昨晚睡下時,情緒倒是平復了些,就是夜里沒睡好,生怕自己不小心把何素給壓著了。他自認為睡相很好,卻也保不齊有個意外的時候。當初羅氏一查出懷孕,蕭顯重便跟她分房睡了,他倒不曾有過這個擔心。甚至他似乎都不曾擔心過,反倒是她擔心他一個人住著不方便,還把她的陪房丫頭送到他身邊照顧。
蕭顯重也不是什么香的臭的都要,又見羅氏懷相不好,也遠著那個丫頭沒有讓她近身。等羅氏生下月兒后,那丫頭便被放出去配了人,好像嫁得還挺遠。
大戶人家的那一套,大抵都是如此的,何素怕是不知道這些,也沒有這樣的做法,蕭顯重心里想著,又怕她從別處聽說了什么,最后也照著做,鬧得兩個人都不痛快,也許還影響她的身子。這可不好,他暗想,在半夢半醒之間又想了許多女子懷孕可能會出的狀況,想得都有些魔怔了。
早上醒來時,他看到腦子里極可能出各種意外的何素好好在他身邊躺著,瞧著安靜平和,眼眶就不禁紅了起來,然后便看到何素醒了又睡著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也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過了,便是何素本人也沒有這么激動,她好似一向看得開。這是好事,聽說心情開朗對孩子有好處,可是也不能太開朗不把懷孕當一回事,蕭顯重很是擔心地想,總覺得何素會趁他不在的時候去做一些危險的事。
“如今懷著身孕,你那些跑步呀、打拳呀,可不能再做了。”蕭顯重好聲勸道。
何素表示自己還睡著,什么也聽不見。
蕭顯重也不說破,卻還是繼續說著“針線也不要多做,容易傷眼睛。要是實在呆得悶,可以去廚房……不好,廚房最好也不要多去,要是熏著了就不好了,不若多看點書。那些胡編亂造的話本子就不要看了,《論語》可以多看看,史書么……也是要看一點的。”
蕭顯重雖然不知道什么胎教,但是卻怕何素的脾氣影響到孩子,要是何素看一些教人明理的書,性子多少會有些變化,對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有好處的。
雜七雜八地說了一大通,在何素真的快要睡著的時候,蕭顯重又問了一句“餓了嗎,早上想吃點什么,我讓下人去做。”
何素雖是要睡著了,但腦子還在轉著,一心想讓身邊這吵人的知了快點飛走,便說“想吃你親手包的餛飩。”
蕭顯重一點也沒覺得為難,反倒為自己能替何素做點事高興,飛快地穿衣下床,便朝著廚房去了。何素本想讓他多包些,免得他馬上就回來了,卻又困得很,分不出神來說話。等她再醒來,已經比往常起床的時間晚了一個時辰,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總覺得還沒有睡夠。
侯在外面的風暖聽到動靜,便捧了熱水進來侍候何素梳洗。
“老爺呢?”何素隨口問道,已經不記得自己剛剛說過要吃餛飩的事了。
“在廚房呢。”
“廚房?”何素有些不解,旋即才想起了原委。
風暖見何素說了半句便停了下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又問了一句“夫人有胃口了嗎?”
何素這才回過神,她發現自己剛剛走神了,完了,她感覺現在自己渾身都是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