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養他們土地的路上吧。
這些年,興起來了農家樂,就是在鄉村去看看村子里的風景,吃那些健康無公害的村味,看看農人們每天睜開眼都不得不看的那些光景。
村里面的男人們說,“這些市里人,是不是來找罪受?這個破地方有什么可看的?”
市里面的人說:“這里真好啊,山美水美,景色秀麗,空氣清新,真的有一種放歸田園的愜意。”
兩種不同的經濟水平,產生了兩種不同的態度。也不能全說是經濟差異造成的態度差異,無論是誰,在任何一個環境久了,都難免會膩煩。要么怎么說,旅游,就是從一個看膩了的地方走出去,去到別人看膩了的地方去看看。
村子里的人大都是向往市里的,尤其是年輕人,“市里什么都方便,吃個飯?下樓就吃了。看病?出門走兩步就是醫院。還不用下死力氣種地,家里也不用都是農具,可以收拾的干干凈凈,品質高!”
離不開村子的老人,就是另一種說法:“市里有什么好的?村子里想吃什么自己種,空氣還好,環境還好。還有這么多街坊四鄰,人家城里,樓上樓下都不認識,一天天有個什么意思?”
為什么村子里的年輕人都要拼命逃離這片土地,而老人們都堅決的守護這片土地?
年少時候的心氣,在經歷了歲月洗禮之后,留下的是什么,被沖刷掉的又是什么。
也許,老人們心里面揣著的,就是那種對于土地最為樸素的情感,不管離開多遠,心里面的根,永遠在那里。
落葉歸根啊,說得不就是這么一回事嗎?
曾經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后來,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后,我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跳動的心連同著心里面的所思所想,都隨著歲月去外面廣闊的世界轉了一圈,等到那顆年輕的心臟頭發斑白不再充滿活力,回歸到最原始的地方。
那種兜兜轉轉帶著另一種心境去看待老地方和故人的感覺,大概只有在到了那個階段才能說得清楚,也可能,永遠都說不清楚。
哪里的黃土不埋人。不知道說出這句話的人,當時是一種何樣的心情,總歸不會是平靜的。
哪里的黃土都埋人,但唯有故鄉的黃土,最是養人。
在大人們的笑談中,一年又過去了,這片土地上的一代代人,都是如此,一年一年,一天一天,日子永遠在過著,麻木或者是清醒,都是一樣的,也都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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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今年住了醫院,在街上站著風涼的時候,沒站穩,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老人的骨頭,里面都糠了。”大舅在姥姥小屋里說。萬幸,姥姥沒有骨折,只是摔得有些疼,拉去了醫院拍了片子,醫生說沒什么大事,在醫院里看兩天,吃點藥就能回家了。
要是姥姥不摔這一下,家里人都不會想起來,兩位老人,已經七十多了,姥爺,都已經是快八十的人了。
姥姥再也不能像小時候跨著水溝把宋向文從水溝里抱上來。姥爺也不能再騎著他的大金鹿自行車去宋向文家幫著干點農活。
收了花生和玉米,兩個老人拎著小馬扎,坐在街上干著干了一輩子的活。不讓他們干嗎?那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老了,幫不上孩子了,他們心里會怎么想?
他們不想成為拖油瓶,不想成為累贅,他們是幸運的,七八十歲了,沒什么大毛病。能自己做飯,能幫著兒子們干活,能在小輩們回家看他們的時候操持一大桌子菜。
姥姥是個細心的人,她每天起來,都會去掛歷那里看看,今天是幾號,距離下一個節還有幾天。她總是會提前數著日子,到劉立洋家買上一塊排骨,再來兩斤豬肉,去宋莊大集上買菜,等著兒女們攜家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