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孝服,攙喪都這樣?!?
宋向文一聽,“這樣啊。”
小舅來了姥姥家找他,“來,你來我家,我給你找雙鞋子你換上?!?
小舅說宋向文的鞋子是紅色的不行,就找出來劉立坤的鞋子給他。劉立坤的腳太大了,宋向文穿著完全就打了好幾圈。小舅又領著宋向文來了大舅家,劉立杰的腳小,大舅媽給他找了一雙白鞋,正合適。
跟著小舅,宋向文走進了主家。供桌、棺材、骨灰盒、火盆、紙錢、孝棍,都跟爺爺奶奶那時候差不多。
小舅跟坐在供桌前的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說:“這個就是恁弟弟,一會兒攙著你?!?
男人有禮貌的微笑點點頭,“俺媽在里面?!毕蛑镂葜噶酥?。
宋向文走過去,炕上坐著小賣部的老板娘,在跟屋子里面幾個同村的女人笑著聊天。那種笑,更像是應付,絕非是發自內心。
看著小舅進來了,再看看后面的宋向文,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舅把宋向文拉到前面,“來,這是你姑,叫姑。”
宋向文喊了一聲姑,女人向下蹭了兩下,拉著宋向文的手:“好,好大侄,好,真好啊?!?
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眼淚從眼里泛出來,嗚嗚地說:“我的掌柜的啊?!?
同村的幾個女人,全都擁上來扶住了女人,“行了行了,別哭了?!薄安畈欢嗑托??!薄皠e哭了,光哭什么!”
小舅把宋向文拉出來,“你去,去供桌前面燒兩張紙?!?
供桌一邊的女人給他騰了地方,她是死去男人的女兒,宋向文坐下,拿起來兩張紙放進了火盆里。熱浪烤得臉很燙,他看到對面的男人臉上一片黃色,是紙錢熏得。
聽說男人是喝酒喝死的,五十歲的年紀,春天還能下地干活,突然就沒了,讓人震驚。
師爺吃完了飯,帶著吹喇叭的兩個男人來了主家。
“啊,這個,再哭一場,然后我就開號子了!”師爺向著屋子里面喊了一句,就出了門。
屋子里的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時間放聲哭。
男人低聲說著:“爸爸,爸爸?!?
女人哭得聲音很大,鼻涕眼淚混在一起,更多的是鼻涕,眼淚早就哭沒了。
宋向文從供桌前站起來,慌忙走到門口,他不想牽扯到這些人里面。他是外人吧,不用哭,他跟死去的男人沒有感情,看著遺照都很陌生。
站在門口,宋向文屋子院子兩邊看,外面的喇叭響起來,聲音哀怨悲愴,像是責備上天把這么好的人收了回去。
在屋子里的人聽來,這種聲音更像是一種信號,代表著分別,他們永遠不會再見了。
屋子里的人哭得更響了,里屋的女人跑出來趴在供桌前的地下哭,屋子里面擠滿了人。
師爺走到門口,“行了!準備收拾了!”
同村的女人像收到了命令,擁上去把女人扶起來,扶進了屋子里。
兩個男人走進來,師爺站在供桌前,對著遺照鞠躬,“來!入棺!上炕嘍!”
聲音嘶啞,聽得出嗓子里頭堵著痰。
兩個男人一起拿起來骨灰盒,放在了棺材里。
女兒把男人的衣服也放了進去。習俗都差不多,有些細節方面不同,也正常。
十多厘米的釘子,男人們三兩下砸進了棺材里,棺材封上了。
師爺給宋向文一塊瓦片,剛用火烤的,寫著字畫著符,“拿著,擋在他前面!”
宋向文已經披上了白大褂,胳膊挎著男人,左手拿著瓦片,擋在男人前面!
“起!”師爺一聲喊,喇叭聲音也響起來,遺照、棺材被一趟一趟抬出去,放在了靈車上。那拿著拐杖